可车厢里的那个人,对弈的乃是北魏大国师,能够熬过这一年,已经是一件奇迹。
只是越熬越北。
越熬越北。。。。。。
“我每日都会派出一队送死的人。”车厢里再度传来平稳的声音,“今天是十个人,明天是二十个,后天可能会增长到三十个。”
气势原本已经极度低落的数十匹白马,此刻纷纷抬起头,面色苍白望向车厢。
萧布衣微微咳嗽,轻声说道:“先是那些拉低队伍行进速度的,再是那些最外门的子弟,玄上宇若是出动精锐,我就会派出你们当中的某个人,当做弃子,去舍命,为唐门拖一个时间。”
闻言之人俱是面无血色。
白马颠簸,有人颤声问道:“这样做。。。。。。能拖到什么?”
萧布衣微微沉默。
“什么也拖不到。”
唐震浑身颤抖,这个已经四十的男人,死死盯住缰绳,突然大声道:“我可以死,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死!可是我们不能死的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他转头盯住那节车厢,一字一句问道:“唐门里的人,都可以赴死,可赴死之后,又有什么?”
猛然一柄巨大黑影从风雪之中划过,唐家小供奉面前一黑,双手来不及前挡,就被那柄巨大刀鞘拍中,狠狠飞了出去。
面色平淡的宋知轻上半身端坐不动,平稳如山,单手举刀,此刻缓缓收回青布刀。
被砸飞出去的唐家小供奉,砸中后方另外一位白马义从,两人连人带马,摔得人仰马翻。
那节车厢停了下来。
车厢里传来那个男人平静的声音:“休整一炷香时间,注意观察雪地里的痕迹。”
萧布衣在唐小蛮和钟雪狐的搀扶中走下车厢。
他面色相当苍白,望向不远处跌落的唐震。
萧布衣笑着问道:“你想怎么死?”
他的背后,苏扶和宋知轻面无表情,下马拢近。
萧布衣走到了唐家小供奉的面前,望着后者面无血色的那张脸,轻声问道:“或者说,站在大义至高点的你,想怎么样为唐门赴死?”
一片死寂。
二殿下望向那些还处在怔然状态的唐门白马义从,平静说道:“听好了,队伍休整之后,愿意跟上来的,就跟上来,我之前说的那些一点也不会变。”
“我不能保证你们的死,会给唐家带来任何的希望,死了就是死了!”“而选择跟从这节车厢的你们,若是被选中去赴死,就没有抗拒的余地,至于临死之前能杀几个人,能不能保本,那是你们的本事。”
萧布衣顿了顿,继续说道:“不想跟着我的,你们大可以自己去寻一条路,有能力逃出森罗道追捕的,或者是想投奔姓曹的,都可以试一试,看看结局如何,能活下来,也是你们的造化。”
唐小蛮望向身边的那个布衣男人。
他平静说道:“这就是我之前所说的,残忍的事情。”
“你们现在就可以做出选择了。”
一言出,四下静。
是那种死寂的静。
大雪磅礴,北原的森林里,这节车厢周围,围绕有数十匹白马。
这些人,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不同的东西。
有人低下头,面色复杂。
有人不知所措,眼中一片茫然。
突然有一道弱弱的声音,轻声问道:“先生,我们这样送死,算是给唐家,贡献了一点力量吗?”
唐小蛮微微一怔,望向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唐门天才子弟,年纪轻轻,已经修行成八品境界的小成人物,未来前途无量。
这样送死,算是给唐门贡献了一点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