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任苇像一只小鸡被一个壮女人死死抓住,没有还手之力,一头长发纠结在一起。小屋里,还有两人正在翻箱倒柜。
来不及仔细思考,黄心语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一把将二姨推开。多年的体力活,不是白练的,她身手敏捷,臂膀有力,二姨貌似强大,脚上的高跟鞋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分明不是她的对手。
“任苇姐,不要怕,我来了。”她把任苇拉到身后,顺手从菜地里捡起一根木棒,“谁再敢动,我就不客气了!”
她怒目圆睁,木棒在空中飞舞着。
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三姐妹从没见过这种阵势,一时慌了神,李圆圆的妈妈停住了手,一副外厉内茬的样子,嚷嚷道:“你是谁?竟敢和我们对来?”
黄心语反问道:“你们是谁?竟敢在这儿放肆!”她真不知道这三人为何这样对任苇无礼。
李圆圆的妈妈高声说:“我们是学生的家长,我们家小孩的衣服被这个生活老师弄丢了,我们在找她问个明白。”
黄心语接上话:“你不管我是谁,路不平,有人铲修。衣服丢了有你们这样解决问题的吗?你们确定衣服是她弄丢的吗?理由是什么?证人是谁?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不要无故血口喷人,如果你们再胡缠蛮搅,我要报警了。”
“谁无理取闹了?我们家小孩的衣服丢了是事实,不信,你问她。”二姨妈心里不服气。
任苇看着黄心语,小声说:“是的,学生的衣服是找不到了。”
“你们家小孩的衣服多少钱,说个数目,我来赔!”黄心语一边说,一边摸出钱包。
“三千!你赔得起吗?”三姨看着黄心语一身简单的装束,轻蔑地说。
黄心语从钱包里摸出一张卡:“你别看不起人,就是三万,本小姐也赔得起。”
三个女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李圆圆妈妈不想把事情闹大,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对自己和女儿都不利,她打着圆场说:“今天我们是来诸城购物,只不过是顺便来看看我女儿,哪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过,丢衣服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发生为好。你一个小姑娘,要你赔钱,显得我们太小家气了吧。”几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扬长而去。
任苇紧紧抓住黄心语的手,浑身发抖。
黄心语看了不远处一眼,周桂花正忙着自己的事,偶尔投过来一眼。刚才的事,周桂花尽收眼底,她不想出面阻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她的为人办事宗旨。
“任苇姐,跟我走吧,带上奶奶和叶叶,到我那儿去上班,有吃有住,工资也不比这儿差,最起码没有人敢欺负你。这儿是什么鬼地方,一点人身安全都没有,连周围的人,都是那样冷漠。”黄心语内心悲愤,她恨的不是三姐妹的嚣张,而是周桂花的沉默。
奶奶的头上裹着一条大围巾,只露出一双眼,蜷在一角,这儿发生的一切,她浑然不知。
任苇惊魂甫定,依旧不言不语。
黄心语跺了跺脚:“苇姐,你听到没有?你看看你凄凄惨惨的模样,这儿有什么舍不得的?”
万一离开这儿,任苇会有万千舍不得的。这儿有好姐妹田真真,有如兄长般的肖家译,有相处已久的学生们,有体贴的贝尔,有朗朗的读书声,有床头的各种书籍,还有她心中从来不曾放弃过的舞台――三尺讲台,更有脚下这块流过汗也流过泪的土地。
“心语,谢谢你的好意,如果有一天,我实在呆不下去了,会带上奶奶和叶叶,再去找你。”任苇思忖了好久好久。
怎么那样倔犟啊,黄心语越想越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