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年一僵,看着秦寻雪笑眯眯的模样难得生出几分无奈的情绪来:“娘娘这般做,可是得了大将军的首肯?”
秦寻雪有一瞬间的心虚,但马上说服了自己,理直气壮:“不重要,皇帝已经下了圣旨,算算也已经到秦将军府上了,如今他从也是从,不从也是从,没区别。”
这便是瞒着秦将军了。周泽年轻叹一声,从未见过这般生疏的兄妹,竟然还要一纸圣旨来决定。……皇家的兄弟姐妹可不算,自打大周百年前出现了公主也可为帝的先例后,皇宫中人人都是竞争对手,好在周明帝后宫本就没几个公主,不然还了得。
周泽年祈祷,希望秦将军知道要来教自己武术后不要生气。
秦寻雪罕见心虚,这事她确实做得不太地道,但抛开事实不谈,秦景盛还是有错,他错在提前入京,错在提前去见周泽年。如今安排秦景盛去教导周泽年也算是一种惩罚,秦景盛即使不满也会因着理亏应下。想到此处,秦太后愉快地接上另一个话题:“今日见过白家的白木熙了?”
真刺耳。周泽年微笑,怎么能让这个名字出现在太后嘴里呢,真是晦气。
但周泽年还是老实回答了秦寻雪的话:“回娘娘,先前见过了白家的郎君,性子很平和,不像传言中那般轻浮,好似也不重女色。”
秦寻雪颔首,并不意外:“因为白家的郎君,的确不重女色。他的眼里只有家族兴旺和世家不容撼动的地位。”这是秦寻雪第一次将世家和她所代表的皇权之间的争议明晃晃地表现在周泽年面前,毫不掩饰。
但周泽年的重点跑偏,腹诽白木熙心里明明还觊觎着秦寻雪。
周泽年很快接上了秦太后的话:“那么,白家郎君不得不防。不过泽年还有一事不解。既是如此,娘娘为何还要应允白家郎君随时入宫的请求呢?”
秦寻雪侧身,头上戴着的银簪发出细微的响声,引人注目。但什么也比不得秦寻雪突然绽开的温和的笑,勾魂夺魄:“给他机会做些手脚罢了,八皇子可是觉得白家郎君拥有和你一样的权力了?不,这不一样。八皇子是独一无二的,是独特的。”
周泽年被这几句话砸得晕晕乎乎的,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秦太后之口。秦寻雪得神情很真挚,但笑瞬间便收了回去,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哀家的话是真心的。”空气安静了一瞬,慢慢泛上几分奇妙的焦灼和黏腻。
周泽年心中酸胀,紧紧盯着秦寻雪,嗓音暗哑:“娘娘可知,这些话代表着什么意思?”
秦寻雪站定,语气居然略有不解:“这些话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哀家待字闺中时,母亲便是这么告诉我的。”
其实并没有。秦夫人宠爱她,但秦寻雪上头还有一个秦静芷拦在前头,哪里能听到“独一无二”这种话。在秦寻雪及笄前两人便闹掰了,秦夫人自然是不会对她说这些话的。所以,这些话是莫名出现在秦寻雪脑子里的,她只是看着周泽年,心中便有这些想法,于是便脱口而出。没人教她何为情爱,没人告诉她该如何表达喜爱,但如今两人独处时,她感受着手臂上沾着体温的玉镯,即使觉得不合时宜,秦寻雪还是将那些话说了出来,但察觉到氛围似乎变得有些捉摸不定,纵然是精于算计的秦太后也不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于是匆匆找了个借口堵上周泽年的嘴。
周泽年没信秦寻雪的话,纵然秦寻雪眼里满是真挚,但周泽年是谁,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怎么会察觉不到秦寻雪态度的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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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年眉眼弯弯。啊,看来不是他一个人一头热啊,真好啊。
为了维持秦太后的尊严,周泽年并未戳破秦太后如今的谎言,反而顺着秦寻雪的话说了下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娘娘能这么说,泽年很开心,颇为感激。”
秦寻雪皱眉,总觉得周泽年话里有话,但因为心中装着别的事,故而最后秦寻雪并未计较。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了下去,一路无言。宫中种着不少高大的枫树,深秋季节落在地上铺成鲜红色的一片,踩在上头沙沙作响。因着秦寻雪随口一句“枫叶铺在地上看着不错”,内务府便刻意保留了落在地上的枫叶。
御花园离慈宁宫和未宁殿算不得远,纵使周泽年心中万分不舍,但未宁殿近在咫尺,今日秦寻雪的话让他心头滚烫,纵然还有几分遗憾,但也足够满足了。
故而在福德匆匆上前朝秦寻雪行礼后,周泽年便招了人站在自己身后,自觉和秦太后分了开来,轻声告辞后转身走向未宁殿。
秦寻雪眼神冷淡,站在原地盯着人进了殿中,却不想周泽年突然回头,还未曾收拾好脸上的倦怠之意,便看着人朝她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娘娘今日戴着的镯子,分外好看。”语罢,人便进了殿中,身后的小太监不敢看秦太后的表情,匆匆关上了殿门。
秦寻雪有几分怔愣,手也抚上了温热的玉镯,半晌,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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