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风正在皇宫门口等着他,背着阳光,他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只瞧的他有些恍惚。
“叔,怎么样了?”
允风的话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嗯,咱们等着吧。”
允风跟上他的脚步,“您怎么知道太子殿下会找出来那个人的?万一他不费心去找,或者说季福夫妻就是他绑架的呢?”
“不会,太子不会这么蠢,对于他来说,季家的人离的越远越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来季家人,那等于是给人留下把柄。”
允风思忖片刻,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接着又问:“那如果他不费心去找呢?咱们也不能将找到季福夫妻的指望全寄托在他身上,皇上要您调查这些事,咱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太子殿下出手。”
程少凛点点头,“你分析的对,不过太子殿下一定会尽全力而为的,这件事如果不调查清楚,他无法脱开干系,一旦这把火烧到他头上,那可是牵扯到他的东宫之位的,咱们也尽力去调查,另外要全力配合太子。”
“是。”
从皇宫出来,程少凛径直回了锦衣卫值所,刚坐下喝了杯茶,就听到两个锦衣卫同知在谈论礼部的问题,是有关于江庭硕的,他是皇上赐婚,而郑韵知又是皇上特意赦免的郑家唯一的一个人。
他们的婚事由礼部筹备,所有的花销、礼节、主持都是礼部负责,这也是给了江庭硕极大的面子,此时两位同知就在谈论这桩婚事。
“江庭硕可真够幸运,江家在京城根基不稳,却能得皇上的亲自赐婚,原本以为瑞国公倒了,这桩婚事也就黄了,没想到皇上还特赦了郑韵知,还要礼部亲自筹备他们的婚事,不知道皇上是想抬举江庭硕呢?还是念旧情顾忌郑家?”
“什么念旧情,没看出来吗?皇上这是有意抬举江庭硕。”
“江家人也就从江远泽开始在朝为官,并不算大族,在京城中还算寒酸的,皇上为什么抬举他?”
“皇上打击世家大族,想用类似江庭硕这也的没有靠山的臣子,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也是,有靠山有根基的家族对皇权的威胁太大,也就是江家那样没根基的臣子,皇上用着放心。”
“可不是嘛?你看现在皇上重用的,不都是新贵嘛?稍微立下了功,入了皇上的眼,便能得到皇上的重用。”那人说着话,悄悄看了程少凛一眼,另外一个就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继续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咱们这里不也是有一位吗?从战场回来直接成了锦衣卫的指挥使,你我二人在这同知的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都没升迁,他倒好,以来就成了咱们锦衣卫的指挥使。”
“就算没有程大人,还有齐湖大人啊,哪也轮不到咱俩。”
“那更轮不到他,要是齐大人做锦衣卫的指挥使,我也就不说什么,毕竟齐大人也在锦衣卫干了很多年,可凭什么他程少凛得了这个便宜啊!”
“嘘,你不要命啦?小声些!”
……
两人又窃窃私语了一大堆,程少凛没心思听了,他们说话的声音的确很小,正常人不可能听到,可是他的内功极好,纵使他们声音不大,他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程少凛知道,他们的话不无道理,现在皇上最忌惮那些世家大族,喜欢用新人,但现在新人不多,皇上才会特意扶持江庭硕,也包括自己。
他在朝中并无依靠,唯一的依靠就是皇上,但这已经足够,因为皇上是最大的依靠。
说起江庭硕,下个月就是他的婚期了,他也应该准备份儿礼物送过去,想到他的婚礼,他就想起自己。
当初他承诺虞小幸,要给她盛大的婚礼,重新娶她进门,本以为建功立业后这个愿望就能实现了,没想到自己还没在京城站稳脚跟,一家人就被禁足了,之前救下东陵人的功劳,也跟解禁相抵了。
现在再要皇上赐婚的话,就需要有新的功劳,总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让皇上开心,才好开口,否则就是找死。
阿幸生自己的气是应该的,她现在都有了身孕,自己这一承诺还未实现,从某个方面来说,自己这个相公做的很不合格,一切都怪自己,无论她再生气,那都是自己该受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又处理了一些公务,便到了下值的时间,他没坐马车,徒步就到了普安堂。
普安堂依旧忙碌着,外面排满了队伍,虞小幸坐在柜台上,正耐心的给病人诊脉,她时而蹙眉,时而微笑,时而点头,遇到年迈的耳聋的病人,她还起身凑到他们耳边,提高嗓音跟他们说话,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着用药的方法和需要注意的事项,每一个动作,每一颦一笑,都温柔极了。
程少凛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他的娘子,心中涌出一股浓浓的暖意,也更下定决心,要查出眼前的这些事情,然后兑现自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