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县已经很多年没有犯人被砍头了,百姓们看到告示,除了谩骂之外,都算着时间等着砍头的时间到来,好去围观。
一大早,行刑场上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待时间一到,徐天魁被押上断头台的时候,他们手中的烂菜叶子,牛粪粑粑等都朝他砸过去。
徐天魁一身牛粪,手脚都带着枷锁,背上还背着一块木板,在刺眼的阳光和人群的谩骂下,走向断头台。
刽子手满脸横肉,手中的大刀泛着清冷的寒光,徐天魁只看了一眼,一股黄色的温热液体从他的身下流出,尿骚味伴着牛粪味,令他狼狈之极。
激愤的人群中,姚氏带着徐宝站在台下,望着台上的丈夫父亲,两行清泪从眼中滑落。
那天从普安堂出去后,姚氏并没有再去闹事,当时那些人的话点醒了她,她以后和儿子还要活着,要靠女儿活着。
徐天魁的死她改变不了,再怎么闹也没用,她不能将自己也搭进去。
因此,她很是平静的带着儿子回了家,今天一大早,两人又从青山镇赶到县城。
那是他们的相公父亲,他们必须要来送他一程。
深秋的天气,太阳的温度并不高,徐天魁却已经出了一身汗,在大牢里的三天,仿佛过了三辈子似的。
倒数着自己被砍头的日子,盼着事情能够出现转机解救自己,可最终还是要面临死亡,他在牢里喊冤喊的嗓子都破了,可丝毫没有作用。
他不甘心,也怪自己蠢,当初怎么就轻信了那个女人的话,他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甚至连她的脸都没看到过,他怎么会愚蠢的相信她啊!
现在他百口莫辩,没人相信他是被指使的,他只是毒死了母亲而已,也没犯下滔天大罪啊,怎么就要砍头了呢!
他抬头,在人群中寻觅着娘子和儿子的身影,好半天,才在后面的角落里看到他们。
“娘子,小宝,救我!救我啊!”
他一喊,人群更激动,烂菜叶和牛粪更频繁的朝他飞来,他被牛粪糊住了眼睛,待他甩掉牛粪再往刚才那个角落望去的时候,姚氏和徐宝已经不见了身影。
姚氏听的很清楚,他在喊自己,想让自己救她。
但是她不能让大家知道徐天魁是他们的丈夫父亲,有这样一个丈夫父亲,她和儿子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能在最后送他一程,她们母子已经很是仁义了,不能再被他一个将死之人拖累名声。
时间一到,刽子手没有丝毫的留情,刀起刀落,血溅当场,徐天魁的人头落了地,场面太血腥,不少人惊呼,有孩子的连忙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此事也给百姓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江大人是个会干实事的官,是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
这件事在整个栗县传扬,虞小幸也听到了风声,但也仅仅是感慨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便再也没有其他情绪了。
她也没有关注母亲和弟弟的去向,根据她的经验,这母子俩会活下去的,恐怕以后来烦她的次数还不少。
但这事毕竟还没发生,暂且顾不上,眼前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一家人。
彬子和阿达吃了一顿包子后,睡了三天三夜,逃亡的时候睡觉是奢侈,现在放松下来,睡了个天昏地暗。
襄迎的伤也恢复的很快,可以下地行走了,家里一下子多了三口人,每天都很热闹,做饭的活被阿达包了,他刚入军营的时候在炊事营干过,做饭很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