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亲眼见到赌徒的癫狂,赌红眼的时候,什么都不管不顾,连自己的亲爹娘都敢下手。
她不愿意看到儿子和小弟一样的下场,剁掉他一根小手指,也是迫不得已,希望身上的疼能让他铭记痛苦,改过自新。
孙傲已经疼的几近昏厥,主要是他实在没想到娘会这么狠心,他可是娘唯一的儿子啊!
他捂着伤口,眼神惊恐地看向母亲,他只觉得眼前的母亲好陌生,不像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百般温柔的女人了。
事发突然,不仅是他没想到,现场所有的人都没想到。
一时间,议论声大起,有人指责这为娘的太狠心,有人拍手称快,想要将赌徒拉回正轨,就得下狠手。
彬子和阿达倒对她十分敬佩,这妇人做事果决。
小贩却是叫嚷着让她赔钱,那把刀铁定是卖不出了,孙大娘在口袋摸索了很久,才摸出三个铜板,小贩已经十分不耐烦,阿达见状,从口袋拿出一串铜板准备买下那把刀。
孙大娘将他的手推回去,“不用,这把刀我自己买。”
她狠了狠心,从手腕上撸掉那一只银镯子,就是一只银子打成的圈儿,没有任何样式,表面微微泛黑,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那是她母亲的遗物。
银镯子虽不值钱,但买下一把菜刀却是足够了,小贩二话不说收下镯子,将那把菜刀给了她。
这把菜刀她要带回去,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好让儿子赌瘾犯的时候想起这一幕。
孙傲用衣摆紧紧包着小手指,衣服很快被鲜血染红,他最终晕倒在地上。
孙大娘没有丝毫的慌乱,她知道这死不了人,当年父亲做工,三根手指被绞断,也活了下来。
孙婆婆却是被儿媳这一举动吓了一跳,看着孙子倒在地上,她一下子扑上去抱着孙子哭喊。
“傲儿,我的傲儿!”
孙大娘十分冷静,她将婆母拉了起来,“起来吧,我们回家。”
孙婆婆腿脚不好,走路不方便,出来的时候她拉着一辆破板车载着婆母,她去到一旁的小道,将板车拉出来,又将儿子背起来放在板车上,让婆母也坐了上去。
全程没有掉一滴眼泪,甚至看不到她脸上有任何表情,在人群的议论声中,拉着板车离开了。
阿达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妇人不简单,只是怎么生出这个么个混账儿子来。”
“有这样的母亲,这个儿子废不了。”
“赌徒还有指望?我看这儿子指定没救。”
彬子目光追着板车的影子,“且看着吧,祝她好运。”
他们在县城晃悠了一天,大街小巷和茶馆酒肆都去过了,也没有任何关于弟兄们的消息,无奈只得返回。
傍晚,虞小幸回到家,刚到门口就看见孙大娘拉着板车,车上躺的正是孙傲和孙婆婆。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担心孙大娘会因为儿子的事情怨恨她,每次出门和回家的时候路过孙家的门口,心里总不是滋味。
知道孙大娘是去找儿子了,有时候不免为她担心,为了这事,她跟程少凛倾诉过了好几次,每次他都安慰自己会没事的。
但这事是她造成的,她怎么能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
现在看到孙大娘一家三口回来,她脸上一喜,加快脚步跑上前。
“孙大娘,您回来了?”
孙大娘幽深的目光看向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