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太和院时最后跟贺庭洲的争执,霜序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手攥了一把,说不出的难受。
“你们一个是我的家人,一个是我爱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我舍弃一个?哥,你也要逼我做选择吗?”
恐怕是的。
“小九,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两全,庭洲今天的态度你看到了。如果他必须要你做选择呢?”
霜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这是我跟他之间的问题,明天我回去找他。”
*
其他人都散了,岳子封回来没瞧见贺庭洲,在客厅里找了一圈,才发现他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坐着。
岳子封走过去,他仰靠在椅子上,从眉骨到鼻梁的走势锋利起落,阖着的眼皮下透出一股子“别来烦我”的冷淡。
岳子封瞥一眼他的手,那枚蓝色丝绒戒指盒捏在里面,指骨修长分明。
“睡着了?”
躺着的人睫毛都没动一下,毫无反应。
岳子封幽幽叹了口气,又说:“你把妹妹逼太紧了,非要她在你跟沈聿中间选一个,你是要逼死她吗?”
贺庭洲嘴唇凉薄地一启:“滚。”
“得得得,我也滚了。”岳子封说,“人都走了,你回去睡吧,外面风这么大,别吹感冒了。”
贺庭洲睁开那双黑漆漆的眼,面无表情站了起来,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扬手往后一抛。
“哎——!”岳子封喊了一声,眼睁睁看着那个戒指盒滑着抛物线飞进如花海一般的泳池,瞬间失去踪迹。
“卧槽,你丢草坪行不行,你知不知道那里面花瓣多深,人下去都给埋了,这他妈上哪找啊!”
贺庭洲像没听见,踩着漫不经心的步子穿过那一地橙黄跳跃的烛光,走了。
岳子封今晚简直心力交瘁,看看那个巨大的玫瑰花泳池,低头,跟蹲在旁边的万岁对上眼神。
*
霜序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睡意就像今夜的星星一样,寥寥那么一点。
他们两个很久没有过这样的不愉快了,每次只要沾上沈聿,贺庭洲的醋劲就不讲道理。
沈聿就像埋在他们俩中间的一颗雷,这次爆炸的威力格外强大。
她看了三遍手机,除了小廖跟陆漫漫的关心,还有一些工作上的往来,没有其他消息。
翻到第不知十几遍的时候,她在黑暗里睁眼把手机摸过来,主动给贺庭洲发了一条信息。
但一直到她翌日早晨起床,都没收到任何回音。
一晚上失眠,几乎没怎么睡着,她下楼时王嫂还在准备早餐,瞧见她一脸意外:“怎么醒这么早啊?你先喝杯咖啡稍等一会,粥马上就好了。”
“我不吃了。”霜序已经穿戴整齐,走到玄关穿好鞋子,“帮我跟干妈说一声,我先走了。”
“怎么这么着急啊,上班时间还早呢……”王嫂的声音没有唤回她,她已经推开门出去了。
二楼,沈聿手指拨开窗帘,看着车驶出院子,消失在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