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谢子俊冷笑了一声,“怕是只有大难临头的时候,父亲才会想起我也姓谢吧?”
“你……孽子!”这个儿子鲜少如此对自己这个父亲,谢晋安有点儿下不来台,越发恼怒。
“父亲高看我了,元婴期真君的事情,哪里有我一个晚辈中的晚辈插手的余地?”谢子俊厌烦地摆了摆手,“如果君羽真君真的要追究谢家,那也是我们……罪有应得!”
“你……谢子俊!”瞧见儿子这般姿态,谢晋安忽然觉得心慌意乱。
谢子俊已经懒得废话了,径直退回了房间,淡淡道:“父亲,你好自为之吧!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不久前给你们写了信,询问了小篱的事情。能和谢家两不相干,是她的幸运!”
谢晋安被谢子俊硬生生推了出去,眼睁睁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狠狠关上,他说不准心头究竟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恨极也怒极,憎怒不尊敬他这个父亲的谢子俊,更恨极了江蓠。
他重重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此时已经是月出十分了,今夜天上有云,月光很是迷离,天上也没几颗星星,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雨水。
谢晋安住在太玄门专门用来招待宾客的客舍中,他怒气冲冲来到客舍门口时,惊讶的发现,客舍里居然明着灯火。
房门大开着,洞府周围的防御阵法似乎彻底失效了,房间里,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坐在一把竹椅上,静静翻看着手里的一份玉简。
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时,谢晋安打了个激灵,忙上前见礼:“晚辈拜见掌门真人!不知掌门真人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凤梓暄收起玉简,抬头看着谢晋安,道:“江蓠的事情,是你泄露给赵东来的?一个寿元无几的筑基期小辈,公然在几个元婴期真君间合纵连横,玩弄手段,谢晋安,你当真好胆色!”
谢晋安不敢看他,低着头分辨道:“晚辈也是为了太玄门的名声考虑,不敢……不敢知情不报。掌门真人想来也……不愿意见到魔门妖孽拜入道门之中,让太玄门成为天下第一笑柄!”
“魔门妖孽?”凤梓暄淡淡一笑,“江蓠是本座带回来的,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在指责本座行事不端,败坏太玄门门风吗?”
谢晋安连忙摇头:“不敢,掌门真人光风霁月,正大光明,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情,只是您诸事繁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歹人给……蒙蔽了……”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凤梓暄笑意淡了些:“可惜,本座和你想象的恰好相反,光风霁月,光明正大,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江蓠是本座要护着的人,你既然动了她,那就得付出代价!”
谢晋安脸上的血色刷的褪了个干净,便要夺路而逃,可还来不及行动,就觉得身上一重,整个人仿佛变成了雕塑,只能无比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白衣人抬手结印,然后将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识海一阵撕魂裂魄的剧痛,他终于记起来了,这白衣人正在用的,就是正道魔道都闻风丧胆的搜魂术。
片刻后,凤梓暄收回手指,如木偶泥塑一样的谢晋安身上忽然着了火,瞬间化作了一地灰烬。
做完这些,他站起身,径直向着天枢殿走去。
今夜的天枢殿分外热闹,太玄门的三位元婴期真君,君羽、赵东来、韩少初都坐在了一起,代行掌门职权的谭剑青也在,其他各峰有点儿权利的长老们也到了,正在商量江蓠的事情。
凤梓暄走进的时候,恰听赵东来说:“你们九霄峰的嫡传弟子,对我太玄门来说关系重大,断然不能轻忽。依着本君的意思,必须得尽快召回江蓠,彻查此事。君羽真君,你现在还想包庇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仔细说来,这事儿也只是你失察而已,何必要为了这么个孽障赔上自己的一身清名呢?”
一道惊雷省响起,应该是君羽出剑了,而后就听君羽道:“九霄峰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逍遥峰的真君置喙。《大自在心经》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你自个儿心里头清楚。哼,修炼的原本就是从魔门流落出来的功法,还好意思称呼我九霄剑典的传人是邪魔外道!赵东来,当真以为你一直和楚星璇勾勾搭搭的事情,本座一直一无所知?对付江蓠,那她给你出的主意吧?”
赵东来怒不可遏的声音响了起来:“君羽,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你敢这般诬蔑于我,难道真的不要名声了吗?”
君羽冷笑道:“本座倚仗,只有手里的剑,几时是名声来着?你们和凤梓暄之间的恩恩怨怨,那是你们的事情,莫把我九霄峰的嫡传弟子当牵扯进去!”
赵东来高声道:“君羽真君,这么说来,你是执意不肯交出江蓠了?你可想清楚这么干的后果,很快,天下人就都会知道,江蓠是我太玄门的叛门弟子,人人得而诛之!”
只听君羽冷冷道:“我竟是不知,你赵东来何时也兼了掌门一职!凤梓暄只是闭关了,不是死了,论起令行禁止,没有他的掌门令,你不能轻举妄动,本座也不能。”
这时候,韩少初打圆场的声音响了起来:
“两位师弟且消消气,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就这么吵起来也不好看。有什么误会,各自退一步,都说清楚了就行了。如今,这事情的关键,还是要着落在江蓠身上,两位以为如何?”
赵东来马上应和道:“不错,君羽真君若是当真问心无愧,就把江蓠叫过来,咱们当面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