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从榻上庸庸懒懒地起身,国事繁忙,只有午睡的时候他才觉得真正的放松。一旁的云淑妃忙拿过一旁明黄色的龙袍,替他更衣。
如果没有见过他,很难想象大晋朝的皇帝是这样一个人,他长着一张圆脸,身体已经微微发福,看起来很是和善。只能依稀在他的五官中,找到一些年轻时的锋锐俊朗。
可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在这张和善的脸下,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帝王铁血。
此刻他将自己的儿子关押在天牢的最深处,然而他的面上依然挂着和善的笑容,不紧不慢的吃饭睡觉,一如一个悠闲享受午后时光的寻常富家翁。
云淑妃替他更好衣,他执过云淑妃的手,拍了拍,“爱妃幸苦了”。
云淑妃是一个气质雍容高雅的女子,见过越文楼的人都不难发现,越文楼继承了云淑妃这张美丽的脸上绝大部分的优点。
可望向云淑妃的第一眼,发现的必不是她的美丽,而是会被她端庄温柔的气质所吸引。她身上那股宁静平和的气质,生生压过了惊艳的五官,不具侵略性的美貌,却给人一种极舒服的感觉。这,或许就是她能够圣宠二十多年不衰的原因。
更衣毕,侍女递上一碗午后的甜点,皇帝接过来悠悠的吃了,似乎是不经意的,皇帝向云淑妃问道:“爱妃啊,西临那孩子的事儿想必你也知道了吧,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处置呢?”
云淑妃心下一跳,,不敢马虎,道:“这,这件事臣妾的确已经听说了。可这是政事,臣妾不敢妄言。”
“无妨,”皇帝和善地笑笑:“西临是朕的儿子,这也算是家事,爱妃大可畅所欲言。”
话是这么说,可云淑妃哪里敢真正畅所欲言,她斟酌道:“西临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只是年少得志,行事难免有些不稳妥,此次的事确实令人失望。”
“呵,”皇帝冷笑一声,“就是太有出息了。”
云淑妃低首不言。
皇帝回过神来,和煦道:“爱妃你就是太善良了,越西临那个逆子竟敢做出此等样的事情,实在该死。朕虽然身为皇帝,可更不能因私偏袒自己的儿子,必须要公正处置。他是我的儿子,我是真的痛心啊。”
云淑妃心中一跳,不得不感叹这帝王家事,实在凉薄,嘴上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皇上您也实在不容易。”
皇帝似乎很是痛心,摆摆手不说话。
待到送皇帝离去,云淑妃脸上立马就褪下了那层温婉柔顺的面具,心腹的侍女靠了过来,“娘娘,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向皇上禁言,趁此机会杀了越西临这个狼崽子。”
云淑妃在这宫墙之内生活了大半辈子,不是简单人物,可她毕竟是内宫妇人,并不向越文楼那样想得长远。一直以来,想的不过是除掉越西临这个威胁。
云淑妃却道:“这个杀心,皇帝他自己可以动,旁人却不能指责他,更不能由我说出,否则就是不仁不慈。”默了一会儿,云淑妃道:“出宫传讯给文楼,皇帝心意已决,越西临的事儿,让他不要插手。”
“诺。”侍女领命退下。
云淑妃靠在宫门的门柱上,温婉的脸上没有仍何多余的表情。看着眼前起起伏伏的朱红色的宫室,只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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