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是初十才去摆摊的。
顾城让她不用着急。正月初,鸡摊子的生意反正不会太好,谁家里都存有好多剩菜呢。生意好转,得过了元宵节,每年都一样。
去摆摊的时候,燕子给沈玲绣的十字绣完工了,正好送过去给沈玲挂上,就当是给她的新年礼物了。
燕子刚走到寡妇街口,听到有人在吵架。这大过年的,又怎么了呢?燕子不禁放快了脚步。
是卖衣服的苏苏和老公在吵架。
燕子听了好一会儿,算是听明白了怎么回事:苏苏老公要跟着苏苏守店,苏苏要男人回去,男人不肯。
“我不守着你,万一你又去偷人了怎么办?”男人说。
“你一天到晚的,在这瞎说什么呀?也不嫌丢人。”大家在一边儿偷偷地看热闹,苏苏很是恼怒。
“你都不嫌丢人,我丢什么人啊!”
“你娘才偷人呢,越说越离谱,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苏苏火起,却又无可奈何。
“你不偷人?你不偷人去进个货回来,袜子咋穿反了?”
人群中有人在窃窃私语,不用说,是在讨论苏苏到底有没有偷人的事。这种八卦,燕子不想掺和,阿春和弟弟的事已经扰得她很心烦,哪还有心情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沈玲,新年好。”燕子一走到沈玲的厂门口,就先开口打了个招呼,一脚踏进去,却发现欧阳俏也在。
“燕子,你咋才出摊啊!”欧阳俏问。
“娘家出了点事,我弟离婚了。”燕子回答。“爹娘费了一肚子力娶的儿媳妇没了,心里难受,我就在家里多待了几天。”
“这年头,真的是见鬼了,有钱的闹离婚,没钱的也闹离婚。小的闹离婚,老的也闹离婚。”欧阳俏感叹道。
“可不嘛,刚才我在寡妇街的街口听到苏苏吵架,也是在闹离婚呢,这刚过完年,离婚算是喜事了都。”
沈玲看到燕子过来,从车间里头走了过来,接过燕子手里的十字绣,喜滋滋地一边一挂一边八卦道:“但如果苏苏离婚的话确实是喜离呢,不知道她为何拖着不离。”
“你以为她不想离吗?她这不是没办法嘛,离不掉。”欧阳俏说,“苏苏摊上这样的男人,也真的是够头大的。过又过不好,离又离不了。”
苏苏的男人真的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外人眼里的好男人,老婆眼里的窝囊废。年轻力壮的一个男人,在商场当一个保安,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苏苏让他跟人去工地上干活,他死活不肯。嫌工地做事累,商场多好,空调吹着,冬暖夏凉。
苏苏嫌弃男人工资低,男人就说:“多少钱算有钱?钱嘛,够用就好。”
男人对生活的欲望不高,一千多块钱他确实也够用了。问题是孩子怎么办?他那慢慢老去的爹娘怎么办?生活的重担不都压在苏苏身上了么?苏苏当然有意见了。
因为钱的事俩口子经常吵架。吵得次数多了,苏苏也心烦,和男人闹离婚。但男人又不傻,放着一个长得好看还能赚钱养家的老婆,他为啥要离婚?苏苏一闹离婚他就说老婆外面有人了,时间一长,苏苏外面到底有没有人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