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艾和其中几位老人攀谈起来,得知他们大多数是企业职员或者工厂工人,退休后领取的养老金只有三到五千左右。
他们的生活压力明显大了一些,不仅要照顾好家庭的日常开销,还得帮助子女带孩子。
钟小艾在笔记中写道:“企业职员和工人退休金有限,尽管温饱无忧,但职工的整体生活质量远不及军、公等干部身份退休人员,更多的是在为下一代的生活奔波。
好在退休金基本可以覆盖日常开销,而且生病也有职工医保兜底。
子女进入体制内工作的比例最高,其次是进入互联网、国企等行业工作,普遍学历在本科以上。”
第三群体。
这就是钟小艾被攻击不接地气的地方了。
还是经人提醒,她的目光才停留在那些早起清扫公园的大街清洁工们身上。
她注意到这些清洁工大多年龄偏大,面容沧桑,皮肤被常年的户外工作晒得黝黑。
她走上前与几位清洁工聊天,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这些人每个月只能拿到京州地区内法律规定的最低工资,生活非常艰辛。
他们大部分籍贯来自汉东省北部或者白完省东部的农村,现今和子女一家挤在京州市郊区的棚户区。
他们在凌晨四点便开始工作,收入仅能维持基本生活。
而在这个群体中,超龄老人的占比极高,他们的养老金仅有二三百元,完全无法依靠养老金生活,只能依赖在城市中找到的这些低收入的体力工作。
钟小艾记下了一位清洁工大爷的话:“我没办法,只能出来打扫卫生,挣点钱贴补家用,不然光靠那点养老金,连吃饭都成问题。”
甚至还有清洁工告诉钟小艾,他们这些人已经算是整个群体里还算体面的,因为有更多的农村老人,连这种扫地的苦力活都找不到门路去做,只能依靠着每年种地赚的那几千元,加上二三百养老金生活。
不少贫困的老人如果一旦不幸患病,为了想给家庭节省负担,会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
(钟小艾这种活在温室里的花朵,不论怎样都难以想象农村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并不准备在论文中引用这些内容。)
钟小艾还注意到,这些清洁工老人的子女多住在城市边缘地带,是因为京州市经济发展比较好,且风气包容,农民工机会多,所以倾向于在此安居。
因为他们没有高学历和技能,只能从事建筑业、装修等体力劳动。
她感受到他们的挣扎和不易,这些农村老人和农民工子女都将希望寄托在第三代孩子身上,期望通过教育来改变家族命运。
虽然钟小艾无法想象自己没见过的场景,但还是如实将素材客观记录。
她在笔记中写道:“清洁工老人面临生活拮据的困境,子女多从事底层体力劳动,全家将未来的希望寄托于第三代,希望通过教育实现跨越,但这一跨越充满未知和挑战。”
这几天都在忙这些事,跑都给钟小艾跑吐了。
但好在,从原来一时赌气的钟小艾,经过这些天的锻炼,还真慢慢把心沉了下去,真正开始思考造成这一切现象的本源原因究竟在哪。
一时间废寝忘食,倒真有些做学术的意思了。
今天一上午,钟小艾用心地记录了这三类退休老人的生活现状与思考。
她想要写出的,是一部不遮不掩的现实主义作品,但作品的倾向性与发展,已经脱离了她这个作者,开始自行发展。
钟小艾也犹豫过,但最终还是决定如实记录,希望能真正揭示体制内外生活的差距,以及这种差距给社会带来的影响。
然而,这样的调研无疑是耗费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