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夫妻,我是你相公,沈安和。
这回答着实出乎盛兮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她不呆不傻,不是情感无知,沈安和对她那强烈又隐忍的感情她不是感受不到。甚至,她对这个自称是自己相公的男人颇有好感,倘若她是个山大王,这男人定要被自己掠回去做压寨夫君。
她也同样见不得他难过,因为他一难过,她发现自己的情绪也不会好到哪儿去,那心口处的憋闷非用言语能形容。
但夫妻啊!这个上辈子都不曾奢想过的词汇竟出现在她身上,这令她无端恍惚,又忍不住想,可能吗?
对面的那双眼睛幽寂而深沉,透着化不开的浓情。
可能吧,被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寻常人谁又能受得了呢?
盛兮眼神微微闪烁,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那个,虽然我不记得,但……有你这样的人做相公,相信有很多女人都在羡慕我。”盛兮干咳一声,想缓解尴尬。
沈安和眉梢轻轻一动,虽依旧心痛,但盛兮这番话还是令他忍不住扯动了下嘴角,无声笑了起来。
“嗯,确实有许多。所以,你吃醋了吗?”他问。
盛兮:“…………”
唉唉?这话回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这男人说的话啊!果然,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这个人吗?
盛兮突然有些想松手了,这沈安和心思怕是没他外表看上去这么简单。
不过还没等她有所动作,沈安和竟主动撤开了手,而后在其注视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瓷瓶,并对其道:“这是洛老给你的解药。”
“解药?”盛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什么,“你们知道我中了什么毒?”
听到盛兮真的中毒,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安和胸口处倏地像是别人用针扎了一下似的,令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怎么了?”盛兮看出他异样,急忙问道。
沈安和笑着摇头:“我没事儿,别担心。”他将那刺痛忍下,将瓷瓶交给盛兮,“具体什么毒我不知,但你师父是黎国最厉害的神医洛行,而当初给你下药的人是他曾经的师妹。我们问出毒药之后,他便一直在研制解药,这是临行前他交给我的。不过你师父说了,在服用前,你最好先验一验。”
“我竟然认了师父?”盛兮惊了一下。
“嗯?是啊,你……”沈安和看着她反应,未免洛老好不容易认来的徒弟弄丢,斟酌片刻后他补充,“洛老能做你师父很不容易,软磨硬泡好久才得你首肯。”
盛兮:“……”所以,她这位师父究竟是有多大耐心和多厚的脸皮,竟能撬开她咬死的心门?
盛兮一时无法想象,但还是接过了药。她拔开盖子轻轻嗅了嗅,那熟悉的味道令其眼眸渐渐睁开,眸底闪过不可思议。
竟真是解药!
她抬头看向沈安和,而沈安和瞬间明白了她意思。
“解药没错?”他问,同时眼睛也跟着亮起来。
盛兮点头:“嗯,跟我自己配的相差无几。不过,那人……我那师父说得对,服用前,我需得验一验。”
沈安和脸上喜意明显:“嗯,是要验!是要验!”他相信洛老,只要解药没错,那盛兮身上的毒就能解!
见他这般高兴,盛兮也跟着一笑,随即想到那历经千辛万苦从安南国皇宫里得来的寻香。所以,那潘巫果然是故意诱她进去的吗?
是不是真的故意诱她进去的已经不重要,眼下最要紧的事,是他们该如何甩开身后追兵。
盛兮收起解药问沈安和路径规划,沈安和将一张地图拿出来,指着上面已经标好的线路对她说:“我们现在在这里,距离黎国边境若正常赶路需十五日左右。但眼下那安南王为得神器,必然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沿海去不得,那里本就驻扎了不少军队,此刻怕已经接到了命令严加防范。所以,我们需得从这里多次绕行。”
沈安和在地图上连点了几个地方,“另外,澜沧与文旦两国正交战,边境混乱,我们从这里过去时需得多加小心。”
盛兮看着眼前画得甚是详尽的地图微微意外,再看那动线标识一目了然,不禁问沈安和:“这图是你画的?”至少在安南,她想找这样一张图都从未找到。
沈安和点头:“嗯,找你的时候随手画的。”
不过是随口一句解释,却令盛兮按在地图上的手瞬间停滞。
找你的时候随手画的。这随手画出的地图竟比一国舆图还要清晰,细节更是拉满。这是要走过多少路才能画出这样详尽的图呢?就算对方借鉴了当地舆图,那也是看过无数张图后,方才有的这种精确绘制。
又一次的,盛兮感觉心脏外面的那层壳,遭遇了对方看似温和,却实则激烈的蚕食。
她收回了指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忽听外面的喧嚣声更大,她终于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你们安排在城里的人能否平安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