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游珩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裴小将军也并非是正常人。
他变态起来与人格格不入。
当收到郑晚瑶快马加鞭松来的地形图时还有解药的时候,裴景承便恋恋不舍将信的末尾看了一遍又一遍。
但见上面只写了行字:
——丰安见。
这是枯燥无聊的信中,唯一一句让裴景承凭空生起来无数期待的三个字。
一旦约定好见面,那么等待的过程中,无时无刻都是翘首以盼和喜悦感。
于是裴景承提笔便要写回信:“阿瑶放心,小爷必定踏平丰安,到时候再见面,我要吃……”
裴小将军肚子里面墨水不多,但是情话倒是一句比一句狂浪,但他写到这里后又挠了挠头,接着把那些不可描述的热烈话语又一并划去。
他怕阿瑶觉得他幼稚。
所以裴景承决定成熟一些,他搜肠刮肚想要写些正经话,可是到最后墨笔落下,整张纸都写的是“郑晚瑶”三个字。
还有那句好想你。
陈副将推门而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裴景承这幅傻不拉几的样子,活像是一只看见了肉骨头就会摇着尾巴的傻狗。
“又幸福了啊小将军。”
陈厉好像对此并不意外。
“这是收到了殿下的来信吧。”
毕竟当年他眼睁睁看着裴景承居然会想念被人拧掐着肉的感觉,用陈厉的话来说就是有病,唯一的解药还是郑晚瑶。
裴景承:“你怎么知道?”
陈厉:“因为我从营帐外面就已经听见了你那难以掩藏的笑声和起伏不定的长吁短叹。”
尤其是这小子嘿嘿一笑的时候,完全是春心荡漾又像个傻子。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裴景承收回手,第八次将纸团卷吧卷吧烧进香炉里。
他虽然有些烦躁地趴在桌案上,看上去是很为斟酌词句而苦恼,然而当提到郑晚瑶的时候,那双圆润的眼眸格外清澈含笑。
“我正在想该怎么回信才好,毕竟阿瑶说丰安见。”
陈厉很不客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所以殿下她只是说了这三个字,你就不会回信了?”
他忍着笑意说:“直接跟公主说你很想她,甚至想到没完没了无法停止的地步,反正你裴小将军,又不需要什么颜面。”
陈厉自然是知道少年为情所困。
裴景承捂着脸一副颓然又自暴自弃的模样:“虽然小爷不要脸,但是前段时间才闹了别扭,我不想让阿瑶以为我是个轻浮之人。”
可是没办法。
他从前写的那数百封信,叽叽喳喳鸟雀一样恨不得将所有事情都分享给郑晚瑶。
甚至连天边红霞长得有点像鸡腿这件小事,都能细细碎碎讲给她听。
可是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后,裴景承便很清楚意识到郑晚瑶并不喜欢被任何人占有,他那时候就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纠缠和黏人。
陈厉看到他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收了收逗弄的心思,特别正儿八经地帮他开导。
“思念的话不必说,公主肯定也能听清。”
他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看过猪跑,尤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很多时候陈厉能感觉到少年在过度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