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医院里跑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是贾医生。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想跑?”贾医生大声喝斥着。
“他说要回家,我就带他出来了,他可能有记忆了。”毕海霞说。
“有记忆了?你怎么知道的?”贾医生说。
“他自己说要回家。”毕海霞说。
“好,那就让他带我们去他家,走吧。”贾医生冲我说。
我一脸的茫然无措。
“回医院吧,你这是瞎闹,要是你把他放跑了,他的医药费我可要问你要啊。”贾医生说。
“我怎么是瞎闹?5000块钱,你们什么时候给我。”毕海霞说。
“等我们院长回来再说吧。”贾医生说着拉起我的胳膊,走,回病房。
贾医生帮我拿掉了头上的绷带。我感觉身体比以前清爽了很多。
毕海霞一边剥橘子一边说,“怎么样了?有感觉了吗?我是说有没有回忆到什么?比如做梦,梦到什么?”
我做梦,梦到鸟了。我说。
“鸟?”毕海霞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然后她拉出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有点脏的小笔记本,“这是你的笔记本吧!这里面有鸟。”
我接过笔记本,翻了几页,看到有一页画的好像是鸡,又不太像,肚子胖胖的,脖子很细,一排5个并列站着。
“这,这是鸡?”我说。
“鸟,你看那翅膀,你是画画的吧?”毕海霞说。
“画画?我不知道。”我翻了一页,这一页画的是个猴子,我笑了。
“你还笑?你老实交代你是干什么的?嗨!算了,我告诉你杨上迁,你这两天如果还不能恢复记忆的话,你就会被送到救助站去,知道吗?知道救助站是干什么的吗?”毕海霞说。
“干,干什么的?”我说。
“专门抓人的,谁不老实就抓谁,直的进去,横的出来。”毕海霞说。
我点了点头。
“你还点头,同意啊?”毕海霞说。
我摇了摇头。
贾医生急冲冲地走了进来,“他怎么样?能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不行。”毕海霞失望的摇了摇头。
“明天送他去救助站。”贾医生说。
“我那5000块钱你们什么时候能退?”毕海霞说。
“这个吗,我还真不当家。”贾医生说。
“你们这是什么医院?抢钱啊?你把他送救助站,他要是跑了怎么办?”毕海霞说。
“那边安排好了,有人看着他,你放心。”贾医生说。
夜里睡觉的时候,我又听到了鸟叫,鸟叫声似乎是从窗外几公里的小树林里传来的,睁开眼睛却听不到了,我闭上眼睛,这次听到了火车穿隧道的声音,我甚至能“听”到一个小男孩在火车厕所里尿尿的声音。我的耳朵异常灵敏。
上午,我在走廊的一个窗户旁边朝下看着,下面有人在卖冰糖葫芦,我肚子有了饥饿感。
“杨上迁,来,跟我来”贾医生面带微笑,他手里提了一个包。
我跟着他下了楼,然后上了一辆面包车。没多久车开进了大院,院子里有个小亭子,几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在抽烟。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把我领进了一间屋,房间很大,摆放了十几张床,上下铺,很整洁,那个男子把手提包扔在床上,“你,这里,坐吧。”
我坐在床边,抬头看到墙壁上贴着几个有些发黄的大字: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