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月觉得自己病了,否则又怎会整日里跟一盆花说话。
只是她性子向来骄傲,有任何苦水也不会跟旁人倒,只会自己往肚里咽。
相思和思竹站在一旁,对此情此景早已见惯不惯。
王妃能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总比一直憋着强。
春梅忽然脚步匆匆走进来,圆脸皱成了苦瓜。
“王妃,陈姨娘来了,奴婢说了您不见人,可陈姨娘她……”
相思和思竹同时拧起眉头,不由警惕起来,每次陈秀茹出现都没有好事。
秦芳月脸色也不好看,可她也知道,若是陈秀茹想来,没人能拦得住。
毕竟人家身娇体弱,一步三喘。
谁敢拦啊,万一磕着碰着,陈皇后第一个绕不了人!
“来就来吧,赶紧说完,早点打发就是。”
话音落,陈秀茹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走进来,整个人包在狐裘中,只露出一张小脸,我见犹怜。
她脱了狐裘披风,娇喘着走到近前,自顾自地解释一番。
仿佛丝毫没发现秦芳月不待见的神情,说话黏糊糊的。
“姐姐,我来晚了,听说其他姐姐都已经给你拜过早年了。
实在是这身体……咳咳……可就算病了,也不能忘了礼数。”
秦芳月若非顾忌着王妃的身份,真想翻个大白眼。
“这寒冬腊月下雪地滑,既然身体不适,又何必来这一遭呢。
万一摔了碰了,王爷那边我可不好交代。”
陈秀茹仿佛没听懂她的嘲讽之意,视线转向花盆,抬手想轻抚花瓣。
“好漂亮的花,是姐姐亲自种的吗?”
啪——
秦芳月眼底厌恶一闪而逝,眼见着她就要碰到花叶,下意识将她的手打开。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几个丫鬟呆愣之后,同时上前,各自护主。
思竹和相思是怕陈秀茹碰到花盆,那可是王妃的命啊。
红蕖是陈皇后亲自让人调教出来的,作为陪嫁丫鬟跟陈秀茹进的平王府。
平日里自觉比其他下人高人一等,说话都是鼻孔朝天。
“王妃娘娘,您这是作何?姨娘拖着柔弱的身体,不畏寒冷,过来给您请安,您就是这么对她的?”
思竹被红蕖颐指气使的态度气得头顶冒烟,往日里的温柔也端不住了。
“一个下人而已,竟敢这般跟王妃说话,你这是以下犯上!”
不等红蕖发作,陈秀茹抬手制止了她,转头,泪眼婆娑地看向秦芳月。
“姐姐,是我不好,不该乱碰你的东西。”
秦芳月最烦这种动不动就哭的小白莲了,明明是她的错,还能一脸委屈,着实恶心。
“既然身体不好,也莫要再多待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若是在我这儿染了风寒,回头又该说不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强迫你来的呢。”
陈秀茹似乎没想到她这般直白,撵人都不委婉一下的,短暂的呆愣后,又迅速换上委屈的神情。
她咬着红唇,双手作揖。
“是我又给姐姐添堵了,是秀茹的不是,改日再来给姐姐请安。”
秦芳月根本没看她,反正都是假的,哭是假的,委屈也是装的,看着确实添堵。
陈秀茹转身的时候,眼神再次扫过那个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