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木主殿。
陈葭的身形闪了两瞬,由远及近到了祝秾身边。
三长老并不在殿中,她被岁木两位长老联手镇压,强制关机了。
“以前,总嫌你聒噪。每次见你,我总是很疑惑,一个人怎么会有讲不完的话呢。”她望了静静沉睡的祝秾许久,缓缓勾唇,“到头来,是我的自大,害了你……”
她伸手轻轻拂过躺着的人,祝秾身上大大小小无法消除的伤痕立刻消失,苍白的面色恢复红润,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捕捉神魂的术法在大殿徘徊了三次,陈葭的面色一次比一次苍白,嘴角溢出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大殿地面上。
无法捕捉到一丝可能游离在外的神魂,陈葭抬袖抹去嘴角的血渍,一下,两下,直到擦干净。
她走出大殿,抬头望向阴霾的天,低声说了一句:“神秀宗么?”
太阿峰下。
陈葭没能如愿见到青袍男子,始终不甘心离去。
青袍男子曲腿坐在峰巅之上立的一块青色巨石上,默默开口:“不必见我,你心知绝无可能离开,此事我不会同意!”
这句话顺着清风传到山下,陈葭转身离去,竟是一句恳求都不愿说出口。
离开圣地的禁制一如既往的坚不可摧,困得人心生绝望。
她能随意出入太阴峰,到访各堂,已经是青袍男子逐渐放松了禁制,但这点所谓的自由还不够!
陈葭双手撑在明明白白阻止她出去的禁制上,透明的结界顿时电闪雷鸣,裹挟着万束雷霆之力齐齐汹涌过来。
在即将重伤她的那一瞬,僵在半空,似乎被什么人无声阻拦下来。
陈葭却是一刻不停,拼尽全力突破根本不可能打开的结界。
被她不要命的架势逼得不得不现身的青袍男子,沉声道:“够了,太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陈葭回头,泪流满面,“我不是太阴,我是陈葭!”
“你低头看看,你脚下的这个世界!”
陈葭抵着结界,低头。
青袍男子挥袖,缭绕的云雾散开,天下苍生,山川湖泊……尽在脚下这片寰宇之中。
随着陈葭的每一次拼尽全力,山川湖泊仿佛发生了震动,高耸的山峰摇摇欲坠,江河湖海风卷浪涌,怒吼的滔滔江水席卷大地,人间哀嚎不已。
“这是——”
她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离开结界。
随着她的后退,泛滥的洪水退去,山峰挺拔稳固,大地不再地震,平息下来。
“你还不明白吗?你根本不可能离开圣地,最好待在太阴峰,镇守此界……这是不可违抗的天命,也是你我无法拒绝的宿命,太阴!”
是太阴的,也是太阿的。
陈葭想起他说过的话,“神爱世人,唯独不爱一人,神……”
终于明白了他未说完的那一句话,呢喃而出:“神,不爱一人……”
不爱每一人。
高傲的神明呐!
再度望向脚下满目疮痍的世间万物,陈葭的心颤抖了一下,没有再试图以身犯禁。
经过青袍男子时也无只言片语,仅仅只是擦袖而过。
索然无味地回到了太阴峰,既然无法出去,那我也不想见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