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宁时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眉心微蹙,略带试探询问,“你这么做,不是为了让我回龙家吗?”龙祁寒面上罕见地露出一抹浅笑,仿佛是冰山之巅开出的最完美无瑕的花朵,不掺杂任何一丝杂质。“时鸢,你有做选择的权利,何况你已经愿意承认你的身份了,不是吗?”宁时鸢一噎,不愧是金牌律师,看待问题总是这么犀利。余下的时间,宁时鸢没再开口,安安静静吃饭。饭后,两人并肩走出餐厅。“时间不早了,我送送你,可以吗?”龙祁寒直白看着她。眼神里仿佛就表明一个意思,想报答,机会来了。宁时鸢垂眸,“好,多谢。”一辆低调的宾利缓缓停在别墅门口,龙祁寒声音柔和,“是这吗?”宁时鸢点头道谢,下车。转身打算进去时,见龙祁寒也跟了出来,站在她身侧,眸光深深打量着这幢面积不大但胜在精巧与选址的小别墅。宁时鸢正欲开口,身后一道熟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时鸢,你刚回来吗?”闻声,宁时鸢与龙祁寒齐齐扭头看向说话声的方向。薄宴礼逆着光步步靠近,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两人潸然未动。龙祁寒眉头微蹙,周身气场蓦地冷下来。“嗯,刚到。”宁时鸢轻声回应。薄宴礼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无声宣示主权,目光落在龙祁寒身上,“这位是?”瞥见两人十指相扣,龙祁寒面色愈发冷峻。他扭头看向宁时鸢,“时鸢,早点休息,随时联系。”“好。”宁时鸢态度不咸不淡。龙祁寒扭头驱车离开,被彻底无视的薄宴礼脸色黑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捏着宁时鸢的手情不自禁用力。谁那么大胆子当着他的面,跟他的未婚妻眉来眼去?最可恨的是,他竟然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薄宴礼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察觉身侧的男人炸毛,宁时鸢莫名忍俊不禁,“那是龙家三少,龙祁寒。”她终于找到解释,见他收回盯着黑暗里消失车影的目光,宁时鸢拽着人往里走,“刚回国就给我送了一份大礼。”薄宴礼脸色稍霁,心底不以为意。他有些底气不足地想,就算是时鸢的三哥,你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宁时鸢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自觉地行为,但她觉得手感挺不错的,“里面有宁栀柔,薄英范,世创几人的详细资料,还有犯罪记录。”这话犹如石破天惊。“他送的?”薄宴礼挪不动脚,面露讶然看向宁时鸢。得到肯定的答案,心里那点儿为数不多的底气彻底消失,大恩人呀!有实力的人,有点脾气很正常。这样一份资料握在手里,即便薄英范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五指山,甚至极有可能因为数罪并罚而永无出头日。更别提其他人。薄宴礼情绪彻底得到纾解。他是一个商人。商人的本质就是唯利是图,在绝对有利于自己的东西面前,任何尊严与体面都可以暂时往后排。但很快,薄宴礼就找回了理智。“他想要什么?想让我们解除婚约,让你回到龙家吗?”语气里是难掩的焦急。一旦触及宁时鸢有关的东西,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看出他的担忧,宁时鸢连忙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放宽心,只是吃了顿饭,他看得很透彻,什么要求都没提。”安慰的话,薄宴礼却不止听出了一层意思。往往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薄宴礼深谙这一点。他重新握紧宁时鸢的手,语气坚决,“时鸢,改天你组局,我顺带谢谢他的厚礼。”明白他的意思,宁时鸢没拒绝,认真点了点头。“你今天去忙什么了?”她主动岔开话题。薄宴礼没再继续纠缠,吻了吻她的额头,牵着人进屋。宁时鸢进了厨房,打算热两杯牛奶。薄宴礼自背后把人拥入怀里,浓郁的清冽木质香袭来。宁时鸢脑袋不禁有些发懵,她试图挣扎,身后的男人却箍得更紧。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悄萌芽,破土而出。她不敢再乱动。这正合薄宴礼的意。“时鸢,我好想你。”他轮廓分明的下巴搭在她的肩头,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细白的颈脖。宁时鸢被他闹得心猿意马,咬了咬舌尖,沉声道:“说正事。”薄宴礼心情愉悦,轻笑一声,下巴未抬,“上午准备处理舆论的时候,我发现背后是沈家在操纵一切。”他对她向来没有任何隐瞒。怎么想的,细节是怎么一步步归拢,真相是如何浮出水面。牛奶沸腾的咕嘟声回荡在两人耳边,宁时鸢听得认真,面上没有任何不耐。“发布会顺利吗?”关火,倒好牛奶,转身,递到他手里,她直视他的眼睛。薄宴礼眸中倒映出她的影子,心跳情不自禁加速。他移开眼,一手端着牛奶,一手撑着台面,俯身贴在她的耳边,“时鸢,我们该休息了。”薄宴礼有意回避发布会上的细节。宁时鸢推开他,旋身拉开距离,边往外走边道:“那些记者有些是你辞退的股东安排的,三分之一是沈家的人。”“你看了直播?”宁时鸢大大方方承认,“是,至少名义上,我还是你的未婚妻。”薄宴礼眼底划过一抹痛楚的神色。名义上?“沈瑶的计谋落败,股东们一定会去沈家找她麻烦,她手里同样有证据,人已经踢皮球找到你了吧?”宁时鸢的声音十分平静,仿佛只是在与他讨论晚饭吃了什么。沉默给了她答案,她自顾自开口:“你打算怎么反击?”“你有什么建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天下乌鸦一般黑,沈氏不可能是铁桶一块不是吗?”“不过要把事做得漂亮还不被他们察觉,你只有一个办法。”薄宴礼挑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宁时鸢弯唇,“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