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司马慎的这一手确实很妙。
嫡长子承继大统这一规矩是晋武帝司马檐近乎疯狂地贯彻下来的,有司马钟和贾南风的嫡子身份护恃,转生后的司马慎天然就多了一层法理大义。
有这一层法理大义在,皇族司马氏的各支藩王再想要夺取正朔大位就凭空多出了两成难度。
对手的削弱与桎梏本身就是己方的增强。何况,有了嫡长子这一事实,非但能在情感层面上稳住皇后贾南风,同时也能在利益上更进一步捆绑和拉扯有渐渐远离之势的贾氏。
当下局势已经不是早先皇族司马氏需要防备贾南风、防范贾氏一族的时候了。
家族内部纷乱渐起、利益矛盾即将爆发的当下,他们都需要尽力拉拢姻亲,借用姻亲的力量来争取家族内部的权柄。
妙棋是妙棋,但要完成这一步,应该也不容易才对。毕竟以晋武帝司马檐和他的皇后杨氏惯常的行事作风,真下手以后很少会留有补救的余地。
“两位兄长可知道他是怎么做成的吗?”孟彰好奇问。
“当然不是什么秘法。”白无常谢必安先否了一种可能。
孟彰点头,表示理解。
即便司马晋朝廷的功绩、疆域在炎黄历代皇族中都是垫底的,作为司马晋朝廷当朝帝后,司马钟和贾南风身上也仍然背负了炎黄人族族群的大量气运。莫说是寻常的秘术手段,就算是天罡地煞这般层次的大神通,也少有能在他们身上生效的。
黑无常范无咎觑了孟彰和白无常谢必安一眼,道破天机:“是巫祭。”
“巫祭?”孟彰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大悟。
黑无常范无咎所说的巫祭,可不会是寻常时日里寻常地界所能看见的小巫小祭,而应该是传承远古部落时代大巫祭祀家国、族群的大祭。
司马钟和贾南风身上背负着家国、族群的气运,是以一应神通秘法都落不到他们身上。那反过来说,只要能将他们的一身气运削弱、压制,那他们自然也就和寻常人没什么不同了。
这样的话,那问题又来了。
“似那等规模、层级的巫祭,所需要支付的代价必定很可观,他们是从哪里……寻来的?”
孟彰其实很想用搜刮这个词的,但想了想,到底还是换了个说法。
旁的司马氏族人孟彰或许就不会这样犹豫了,但主持这一手的,是司马慎。司马慎未必性格有多好,但亲身经历过前车之鉴的他起码会很慎重。
白无常谢必安和黑无常范无咎也都是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
两位无常当时简单权衡过片刻,给了孟彰一个提议。
“若不然,你自己看一看?”
“我自己看?”孟彰问。
两位无常点头,当下就有一道神光从两位无常头顶冲出,在孟彰顶上虚空停了一停,放出幽幽神光笼罩孟彰周身。
孟彰只觉眼睛一阵清凉,待到他试探着睁开眼睛往前看过去,见到的却是各色气雾氤氲流荡的天地。
虽然入目一切无比神异,但孟彰也清楚这些绝对不是两位无常乃至是各位阴神神尊每日里所看见的情景。
无他,只因孟彰受不住。
他的层次比起无常等各位阴神来,差得实在是太远太远了。
“往那边看。”白无常谢必安指引着孟彰,“眼下司马慎就在那个方向。”
孟彰循着白无常谢必安的指引看过去,那个位置甚至都不是司马慎自己的东宫,而是晋武帝司马檐的帝宫峻阳陵。
那个选址……
孟彰很快理解了司马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