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路都已经截了,自己哪里还有不去的道理。
好在沈家的帖子排在七天后,听说那天正好逢庙会,热闹的很,夏青她们还可以一起出去转一转。
沈如歌又在夏青房里坐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告辞,沈如歌前脚刚走,夏青就被太祖叫到了自己的院子。
“玉容小姐,您来了!”
夏青刚到太祖的院子,就见柳妈朝自己走过来。“您快进去吧,太祖正等着您呢!”
夏青进去后,见太祖披着一件宝石蓝的绣花大氅围坐在窗前的榻上,屋子里的香拢里燃着上好的白檀香。一旁的矮桌上放着几样素色点心并时令水果,许是近午有些乏,太祖正一手抵着额头,闭着眼睛缓神儿。
见夏青进门,伺候在一旁的小环就要叫醒太祖,夏青却急忙对小环摇了摇头,轻轻地走到太祖身边坐下,接替小环手上的工作,替太祖轻轻地按摩腿部。
太祖上了年纪,每次一到春秋换季的时候,腿脚就会有些不稳便,气温骤变的厉害些,就会感觉两腿无力酸软,必须得经常揉一揉才能缓解,伺候在太祖身边的丫头们多少都会着一些手上的功夫,时不时的会替太祖推揉一番。
夏青的手法比小环娴熟,才上手几下,太祖就感觉腿上热热的很是舒服,长长的舒了口气,舒坦的靠在后背的软靠上,浅浅地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太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感觉腿上的那双手还在不停的按摩,迷迷糊糊地记得自己入睡的这段时间里,这双手似乎就没停止过,想着小环最近当真是越来越贴心了,刚想开口夸赞几句,一睁眼见是夏青,不由得愣住了。
“玉容?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环一笑,道,“太祖,玉容小姐来了有阵子了,见太祖在休息,不让奴婢打扰您,就一直在这儿替太祖按摩,玉容小姐对太祖的这份儿心,连奴婢看了都自愧不如呢!”
小环在太祖身边伺候的时间也不短了,自问一直以来在太祖身边也算是很尽心尽力了,可跟夏青一比,才知道还差上好多。
夏青一笑,“那就有小环姐姐说的那样好,玉容不过是尽了一个晚辈该尽的本分罢了。”
太祖一听吃了一惊,赶紧一把拉住夏青的手,“傻孩子,我一个老婆子了,有些时候将就一下就过去了,你还那么年轻,怎地也不知爱惜自己,见我睡着了,也不知到一旁歇一歇,回头把自己累着了,还不得把我心疼死。”
太祖两手握着夏青的手,感觉到手心里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肌肉都有些僵硬了,转身问小环道,“我睡了多久了?”
“快两个时辰了。”
太祖一听吃了一惊,“两个时辰?”
平日里自己最多也不过是睡小半个时辰,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许是这丫头的手劲儿把握的太好,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这样不停的按摩了两个时辰,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这可怎么使得……快快快,去打盆热水来,再去把活血通络的药膏拿一些过来。”
“是!”小环一听,赶紧转身出去了。
“哪就这么娇贵了,太祖,玉容没什么。”夏青笑着想抽回手,可太祖却半分不肯放松,夏青无法,只好由着太祖握着。
没一会儿,小环就端着水盆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柳妈,见太祖和夏青手拉着手的模样就是一愣,还不等出声就听见太祖道,“把水盆放在这儿。”
柳妈按照太祖的吩咐,放了个脚蹬在太祖跟前,太祖亲自把夏青的双手放在温水中,这才安心的在一旁看着。
本来这次叫夏青过来,是想对夏青打一张亲情牌,听了骆承安的话,太祖也意识到,经过行猎这回事儿,兴许皇上赐婚的圣旨,随时都有可能会到骆家,到时候再想改变一切,那骆家要担的风险可就大了,为今之计最好的法子,就是先想办法说服夏青,让夏青主动答应和沈家的亲事。
太祖思来想去的想了三天,终于鼓足了勇气,总算觉得可以当着夏青的面把那些自私的话说出口了,这才叫柳妈去通知夏青来一趟,可是临上阵了,太祖攥着手上的佛珠,却有些犹豫了。
那孩子是那样的好,虽然来骆家的时日尚浅,可是对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很尽心的,这国公府上上下下,哪个不说夏青的好,更别提这丫头对自己更是好的没边儿,自己对她的那点儿疼爱,跟她对自己的好比起来,简直就不算什么。
夏青总是把手边上最好的东西先送来给自己享用,得了什么稀罕物也都想着往自己屋里送一些,知道太祖潜心礼佛,更是隔三差五的搜罗一些佛门瑰宝送来给太祖,不说别的,单是这佛珠串儿,就送了不少,檀香木的,白玉珠的,玛瑙的,翡翠的,多的太祖都快数不过来了。
这样一个把家人都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儿,自己怎么忍心……一想到之前自己的龌蹉想法,太祖简直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越想越觉得他们一家子对不起夏青。
“晴晌,别在一旁傻站着了,赶紧去把咱们带来的膳食端上来,这会子正好到了该用午饭的时候,刚好给太祖尝尝鲜。”
夏青一边泡手,一边回身吩咐晴晌,又转过头来对太祖道,“太祖您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这次行猎的时候,我见山里的蘑菇长得好,悄悄地吩咐晴晌她们出去采的,再加上一些别的山珍和素果,特地炖了来给太祖尝尝鲜。先说好,东西就这么一点点,回头太祖若是馋了,玉容可没地方给您饬去!”
说完又神秘兮兮的靠近太祖道,“这可是我背着众人悄悄地命晴晌她们做的,太祖可不许去伯父跟前揭我的短儿,我不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