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方才他的语气只是有些嫌弃,但此时说到最后,就已经是明目张胆的不满了。云吟整个人都懵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怀钧,“世子,不是您说的,我发现了什么就告诉您吗?我、我告诉您了,可是您都不相信……“我该怎么办?倘若她知道了这件事情,给您银子说不定只是为了麻痹您……”还没说完,陆怀钧就有些生气地让她闭了嘴。其实今夜他是真有些责怪云吟的。今夜那么好的机会,却被她搅黄了,陆怀钧想想都是气。再看看她这一副带着幽怨眼神的模样,陆怀钧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心。云吟不论是相貌还是身段,都比不上苏映安,这是肉眼便能看出来的事情。倘若不是云吟先遇见自己,跟自己生出感情,恐怕他也会真心待苏映安,爱上苏映安。自从苏映安嫁来侯府,好像收敛了很多。有谁看见一个原本高高在上的人,在自己面前,柔弱一面尽显会不心动?虽然陆怀钧一开始是厌恶苏映安那副姿态的,但如今是当初有多厌恶,现在内心就有多摇摆。仔细想想,苏映安虽是商户之女出身,但她为人大气,才德兼备,正是有成为大门大户女主人的威望。可云吟呢?背着奴籍,温和贤惠,却根本就不是能够扛起一个侯府的最佳选择。他对她难得有些不耐烦道:“我说了,她现在对侯府是尽心尽力,我就算不完全信任她,也不该对她冷漠。“云吟,你不要这样,善妒乃是大门大户最忌讳的事情,你别忘了,她如今才是我的正妻,你不要想得太多。”想得太多。是叫自己不要肖想吗?几个字就像是悬在头上的刀子,随着陆怀钧的声音,重重地落下,取了她的性命。云吟绝望地看着他,“世子……我对您如何,您真的不清楚吗?我真的不是因为嫉妒……若是因为嫉妒,我早就忍不住了。“既然世子这样说了,我就知道是我自己想多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一惊一乍,等有了确切的证据,我才会再告诉您。”她抓着陆怀钧的衣袖,手指越缩越紧。云吟的柔弱是杀手锏,她眼巴巴地看着他,陆怀钧的心就软了。他抓着她有些冰凉的手,“府医就要来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会叫丫鬟过来伺候你。”云吟问:“您不在这里陪着我吗?”她知道,虽然从世子的脸上找到了一丝疼爱,可他的心里面想的一定还是苏映安。云吟忍着心头的火气,贴在了陆怀钧的身上。她没有受伤的手灵巧地像是蛇,钻进了他的衣襟里面。陆怀钧蹙眉,一把按住了她撩拨的手,“你受伤了,不要再乱动。”他拒绝了云吟的求欢,面上的神色还有些不好看。云吟呼吸一滞,“世子,您不喜欢我了吗……”陆怀钧拿出她的手,往后退去,“云吟,不要胡闹!”他又不高兴了。云吟跟了他这么久,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他不耐烦和生气便是这样的神情,要是自己再继续做下去,一定会招来他更多的厌烦。没有办法,云吟只好放弃了用身子哄回来他的想法。“世子,你要是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吗……还有,以后我都要一直被关起来了吗?今天她说放我出来……”陆怀钧道:“不会,今天若是我答应了她的说法,她可能会察觉什么。“你放心,我会找机会帮你,让你光明正大洗刷身上的污水。”有他这样的说法,云吟算是松了一口气。只不过陆怀钧执意要离开这件事情,让她非常不满。陆怀钧果断转身离开,云吟盯着他的背影,手心蜷缩,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指甲将手心掐出了红印,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都怪那个贱人!贱人!云吟咬牙切齿,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静静地等待府医的到来。她低头,盯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眼圈微红。她有预感,若是自己再不做些什么,世子很有可能就会被苏映安抢走了。从书房出来,一阵冷风灌进了陆怀钧的脖子里面。他收紧了领口,在冷风的寒颤之下,头脑清醒了一些。对苏映安的欲望淡去,一种带着怀疑的理智,便逐渐升腾了起来。云吟说的在理,方才陆怀钧就觉得了,只是对苏映安那一丝莫名的情愫,让他下意识反驳所有说她不好的声音。他手指按在了腰间的荷包上,里面有厚厚的几张银票。那是苏映安偷偷交给自己的。就算她真的对侯府有所怀疑,但现在看来,她对自己却完全是真心的。这些银子她说是单独给自己的开支,日后去大理寺了,她会赚更多的钱为自己铺平前面的路。试问有几个女子能对自己丈夫说出这样的话?陆怀钧不知道,自己内心的天平,早已经逐渐倾向了一些到苏映安身上。他抿紧了唇,虽说依旧有些不放心,但又想到这可是两千两银子,又放下了一些戒备。陆怀钧怀揣着怀疑,回去了院子。他正准备推门进去,绿枝便说:“世子爷,小姐已经睡下了。小姐说她身子有些不舒适,怕过了病气给世子爷。”她低垂着头,态度恭敬。陆怀钧果真收回了手,看向绿枝。“你叫绿枝?”绿枝点头应声,“回世子爷的话,是的。”他眯了眯眼,冷冷道:“记住,作为奴婢,少在自家主子面前说不该说出口的闲话,明白吗?”绿枝心头咯噔了一下,正要说话的时候,陆怀钧又开了口。“上一个在这个院子里面说闲话的丫鬟,已经被发卖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威胁。绿枝的头垂得更低了,“世子教训的是,奴婢不会在小姐面前乱说话。”陆怀钧冷哼了一声,嘱咐她照顾好少夫人,转身便离开了。他心烦的很,知道这个时候进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还不如做出一副关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