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紧张地望着苏映安。她浅浅一笑,“就是你这名字,要改改,不如叫红菱吧。”桃夭暗自松了口气,“好,奴婢听小姐的。”“行了,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了,绘椿会去置办东西,你自己好好想想要如何开始教她们吧。”“奴婢遵命。”“不过这几日还是她们学琴要紧,你也无需让课业太繁重。”“是。”桃夭起身,朝着门外去,心头涌上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被感谢催动。她忽然站在了门口,回头对苏映安说:“小姐,您一定要小心云吟。”苏映安扬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心中虽觉得好笑,但她面上却勾着冷笑,似乎有些不悦。桃夭面露难色,因为她顾忌南阳侯府的势力。自己若是告诉了少夫人那些事,少夫人回去一闹可怎么办?到时候她再让自己出面佐证,侯府多半会搪塞过去,那最后遭殃的不还是自己吗?于是她摇了摇头,吞吞吐吐地开了口,“毕竟很多大门大户里面,跟着小姐的陪嫁丫头,有不少都想要爬男主子的床。“得一个名分当主子,和夫人争宠的丫鬟小妾也多得很,奴婢只是想要提醒小姐您……毕竟奴婢真的没有勾引世子。”苏映安明显不信,冷下了脸,“我给你机会,并不是要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若你再这样下去,就别在这里待着了!”见她如此生气,桃夭立马垂下头,“小姐息怒,奴婢不说了,再也不提这事了。”“滚。”桃夭麻溜地滚出了船舱。绘椿有些惴惴不安,“小姐,她曾背叛过您,也要留着吗?”她以为桃夭真的勾引过陆怀钧。苏映安点头:“她留在这里最好,我要她做的事情不少。倘若她原因改过自新,我会给她机会。”她顿了顿,阴恻恻道:“若是不愿意,那便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绘椿了然应声,“所以您一开始计划救下她,其实是想要她感恩戴德,为您所用吗?”“是。”安排完这些,在夜色降临之前,苏映安准备回侯府。临走前,绘椿道:“小姐,人牙子那边有人来说,今日侯府的人去问了桃夭的下落。”她扬了扬眉毛,“他们反应会这么快?”绘椿道:“不过小姐不必担心,当时我是请了一个胡人去做买家,那胡人现在已经离开京城了,他们多半也会以为桃夭被带走了。”苏映安笑了笑,“不错,绘椿,这件事你干得很好,这个拿着,是给你这一次的嘉奖。”她从腰间解下了一个质地通透又上乘的玉佩,交给绘椿。绘椿并未推脱,也勾唇笑道:“多谢小姐。不过——”她抿了抿唇,盯着苏映安,“地下钱庄和黑窑子那边都派了人来在画舫附近盯着,应该是在关注您的行踪。”苏映安不以为意,“既然躲不过,也不用怕。他们不敢对我做什么,只要让画舫安稳开业就行,届时我再来解决他们。”绘椿还是担忧,“不如多派几个护卫跟接送您吧。”“也好,”她想了想说:“绘椿,明日你还是帮我送一封信到平阳府,再叫人散播一下云吟联合地下钱庄的人,抢走侯府银子这件事情。”“这事不会对侯府造成影响吗?”苏映安抿了抿唇,“不需要让太多人知道,只要确保地下钱庄的人知道就行,不需要我去找,他们恐怕就要先找出那个人。”她在纸上,绘下了云吟说的那样特征的男子模样。“就是这模样,”她交给了绘椿,“若地下钱庄的人还需要,可以多叫人绘制几幅给他们。”绘椿应声,“这人不是不存在吗?”苏映安说:“对,要是地下钱庄发现这人根本就是虚构的,肯定会让侯府给个说法。他们那样的人,唯利是图,要么找到人,拿到被抢走的银子——“要么就是让侯府交代,为何要散播这样的谣言,害的他们口碑信誉都不好了。”绘椿明白过来,笑了一声,“小姐,您的点子真多!”从画舫离开,苏映安也注意到了守在画舫外的那些人,盯着自己的目光虎视眈眈。她佯装什么也没看见,径直上了马车。今日在画舫不算累,绘椿如今会盯着修缮了,苏映安下午就在船舱里面休息,听楚卿卿弹曲儿。马车停在侯府门口,她拿出一些胭脂,在自己面颊和唇上点了点、晕开,方才的红光满面登时变得虚弱。她下了马车,脚步虚浮地走了进去,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憔悴。花厅里,几个人看见苏映安这般疲惫的回来,纷纷嘘寒问暖。“映安,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来,坐下。”“你们年轻人就是太拼了,还是要注重自己的身子啊,桂嬷嬷,你去我库房拿一根人参给少夫人,教她的丫鬟如何煎水喝。”“嫂子,吃饭吧。小晴,快给我嫂子盛一碗汤。”陆雪玉还要正常一些,关心的话语配合毫不在意的表情,比另外两个关怀的模样更正常。今夜,侯府竟然破天荒地等待她吃晚饭?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映安虚弱地笑了笑,“多谢大家的关怀,毕竟是我了侯府的产业,累一点也是应该的。”陆怀钧给她夹了很多吃的,将她的碗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多吃一点,这几日是真的辛苦你了。今日你去找岳父岳母要钱,应该费了不少口舌吧,还什么都不给我说,我心疼你。”苏映安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什么?”老夫人笑呵呵道:“映安啊,亲家公亲家母是真好,对你好,对咱们怀钧也好得很,今日都还主动将一万两的银票送到了咱们的府上呢。”她看着满面喜色的几个人——他们不像是装的。就连陆雪玉眼底也浮现的是笑意。苏映安终于反映了过来。父母今日应该是来送过钱,但她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