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遇到什么万里火急的事,否则绝不上朝。
自从国师来了后,皇帝的身子越来越舒坦,这让他坚信国师能够让他长生,迫切地想要尽快重返青春,至于那些朝务,待他长生了以后,他有大把的时间去处理,何必急于一时呢?
反正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真有什么大事,那些文武大臣也会通知他。
还有行之。
皇帝觉得自已长生有望,不必将皇位传给儿子,对裴宴书这个他看重的未来宰相更好了,后者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将事情处理得很好。
皇帝便准许他可以随时进宫,汇报朝务。
他不信那些文武大臣,只信自家人。
文武大臣们起先对皇帝不上朝有过一两次争议,后来见皇帝一意孤行,又闭上了嘴。
皇帝还觉得有些不习惯,和幸昭仪私下抱怨,这些大臣们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又说那些王爷如今见着他各个怕得跟什么样,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又说太子不孝,至今没来见他。
幸昭仪笑得花枝招展,带着年轻姑娘特有的灵动,“陛下真是难伺候,他们劝诫陛下不是,不劝也不是,真不知怎样做才能让陛下满意。”
这话难免有些大逆不道的意思。
满殿宫人吓得瑟瑟发抖,幸昭仪却丝毫不怕。
皇帝倒也没责怪她,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呀,朕真是纵得你胆大包天,如今居然敢跟朕这样说话,瞧瞧整个后宫谁敢像你这样?”
幸昭仪顺势依偎在他怀里,娇声说:“正是因为臣妾知道陛下心疼臣妾,臣妾才敢这样做。”
明明白白地说着自已就是恃宠而骄。
皇帝哈哈笑出声,伸手将她搂紧了,“你啊,真是朕的珍宝,朕要是早些年遇见你就好了。”
皇帝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尤其他病了之后,所有人面对他都是小心翼翼,这份小心皇帝本人怎么会感觉不到,正因为感知到所以才厌弃这样的感觉,好像自已是什么吃人的猛兽。
唯独幸昭仪不同。
她年轻、鲜活、像是枝头新开的花朵一样。
皇帝灰败的世界里多了她这一抹新鲜颜色,实在令他回味无穷,若是说最开始只是觉得幸昭仪的性情和皇后很像,透过她在看皇后。
如今因为国师一事,所有人都在反对皇帝,除了幸昭仪,他更有一种他和幸昭仪两个人一起面对全天下的质疑,更对她多了几分真心。
幸昭仪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臣妾倒觉得如今的年纪刚好,再早几年臣妾还没长大呢。”
皇帝失笑,点了点她的鼻子没说话。
徐道长炼制出来丹药,让皇帝请个试药小童,皇帝嘴上说朕信你,私下里却找了个小童,试了药后,见他没什么事,这才放心地吃了。
早晚各服食一粒,服食完丹药后很快便有飘飘欲仙之感,身子舒坦许多,可只要隔了一段时间后,又会回到平日里那副虚弱衰败的样子。
徐道长不慌不忙:“换成寻常壮年男子,服食几月就可以,可陛下的身子已经衰败得太厉害了,最起码要服食半年以上,才能回到从前。”
皇帝深信不疑,助兴药和丹药一起服食。
连着吃了数十日后,在一个清雪融化春日,枝头冒出来三两朵鲜妍的桃花,皇帝起来时一个没站稳,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