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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云生(第1页)

张药把玉霖抱回值房,张悯忙打开正房的门,想要让张药把玉霖放到自己的榻上。然而张药却还是把玉霖带回了自己的屋子。

张悯跟来道:“你这里怎么好让她住的?”

张药把玉霖放进自己的睡的那口棺材,将肩膀上的衣服拽好,直身对张悯道:“她人在发烧,你服了内廷新配的药,才好一点,不要被她过了病气。”

他说完,看了一眼门外,对张悯道:“天机寺烧了,北镇抚司如今虽由兵马司节制救火,但我不能将李寒舟一个人放在火场。”

张悯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得看火势。”

说着看向玉霖:“不要动,在我这里躺好,折腾之前别先病死了。”

玉霖躺在棺材里,看着张药点了点头。

张药拉起自己的被褥盖在玉霖身上,又进厨房冲了一只碗,给玉霖倒了些水,放在棺材边。接着又到院子的井边,打上来一桶凉水,提入房中,将自己半天撕了一半亵衣浸湿,遮在玉霖额前,随后将张悯带出自己的屋子,叮嘱道:“你偶尔进去看一看她就好,少在我的屋子里久留。等天亮了,拿我的名帖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给她看看,诊金和药钱先赊着,我回来处置。”

张药以为,自己也处置得很好了,却没有想到,他走后不久,玉霖烧得几乎昏死过去。

张悯独自守着玉霖,起初玉霖还能跟张悯说几句话,等到天亮的时候,便一丝声都发不出来了。

她又陷入了那个梦魇。耳边不断回响着那句:“小福,惩戒她。”

她想去回应那个声音,然后喉咙却刺痛无比。她不自觉地将身子蜷缩起来,额上虚汗直冒,张悯试图唤醒她,然而却徒劳无功。

张药的被褥,被她扭曲的身子绞缠在一起。

张悯顾不上张药的叮嘱,在棺材边守了整整一晚上,终于熬到了东方发白。

宵禁一撤,张悯立即依张药所说,拿张药的名贴,请了一个太医过来。

太医看是张药的名帖,忙不迭地过来诊了一回脉。说是风寒经由刑伤入体,半年来饮食不足,调养不当,至今已性命攸关。开了药又施过一回针,玉霖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张悯正着急,忽然有人敲门,张悯以为是张药回来了,急忙开了门。

外面却站在一个华衣女子,身高较寻常女子更高,浓眉圆眼,看上去与张悯年纪相仿。身后跟着一房家人,也是衣着讲究。

“夫人是……”

女子开口应道:“我叫江云惠,是玉霖的师母。”

张悯一时没反映过来,江云惠又解释了一句:“刑部尚书赵河明是我的夫君,玉霖从前在赵河明门下读书的时候,时常跟在我身边。我听说户部把她给了你们张家。呵。”

江惠云冷笑了一声,续道:“一个犯淫罪的人,要苦主为婢。此事太过荒谬,我倒是要来问一问张指挥使,这是什么道理?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张悯道:“要怎么责罚和管教张药,我这个做姐姐都知道,如今,那姑娘病得厉害,我一个人实在难以把她照顾周全,你既是她的师母,好歹进来看看她,我好抽身,去给她熬一些汤水。”

江惠云听了这话,忙提裙往里走。

院中里堆叠的棺材触目惊心,江惠云边走边道:“这种地方住着,你们买什么人做活,不就是想拿她继续行淫,他张指挥使人呢,我……”

张悯打开张药的房间,江惠云看见房间里的棺材,以及躺在棺材里的玉霖,张口险些骂出来。

她是将门之后,少时也随军,并不见得是怕这些阴间的东西,只是心疼自己曾经照顾过的玉霖,被北镇抚司那个人扔在这个地方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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