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笑了笑,说:“白天走山路,晚上走驿道。官道是不能走的,官道上兵马奔腾,不是可以走的,应该算是最劣法。”
“你去了那么多地方,肯定懂这些。”
“一开始我也不懂,教会我的,就是五郎。”
“王妃……”
“叫我小悠就好了。”无忧打断了文卿,笑着继续说:“我如何叫你们?”
文卿愣了一下,说:“二娘。”
“我有小字,叫明玉。”孙黎氏拉着无忧的手,笑的更开心:“你走遍大江南北,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不如将给我们听听?”
无忧有些奇怪的挠挠头:“你们喜欢听这些?我还以为你们想和我聊女红,聊什么女学……”
“闺中时想这些想破头,嫁了人更是男人炕头家宅那些破事,这辈子就围着绣台和男人转了,当然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孙黎氏皱着眉头,手里转着茶盅,一枝探到闲斋里的树杈伸到了她的肩头,绣着海棠花的衣边和那隐隐泛绿的枝桠招呼着。
是春天,当然是春天。
无忧说一望无际的北蛮,说白雪皑皑的冬地,腾飞的真龙,巍峨的长城,没有生机的雪原,一望无际的森林,波澜壮阔的琅江也有涛停波息的时候,南川以南不是河间陆地,而是一大片土原……
她的眼中,仿佛又能看到那些在路上奔波时所看到的东西,夕阳,雪山,风暴,幽林……
可不知为何,无忧又看向了文卿和孙黎氏,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眼前的花颜糕上:“但都和上京差不多。”
“什么?”孙黎氏拿花颜糕的手都顿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听的入迷时,无忧却泼给她一盆冷水:“那要是和上京差不多,那……”
“涂州、燕阳,其实每个州郡都有相似的地方,并非是非去不可。人都有好坏,东西都有优劣,尤其是……尤其是上京,这里五湖四海,来自无涯大陆各地的奇珍异宝,能人异士都聚集在这里,在上京,其实就能看到一切了。”
无忧似乎在安慰文卿和孙黎氏,她们走不出上京,降低期待也莫不是一种办法。
或许无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番话,可能她也在告诉自己,上京就如同世界。
上京,今后就是她们的世界。
中午的时候,无忧一个人用了午膳,她没等回来秦愚,也就叫上青君吃了。
她问青君,秦愚会不会拆楼,青君说无忧心里有答案。
是的,秦愚一定会拆,他肯定看不惯这样的事,这栋楼不拆,就会是长在他手心的肉瘤,又痒又疼浑身不自在。
可要拆,又怎么拆?
下朝之后,秦愚就去了东市清月楼,他在楼上就能遥遥的看见那春风楼。
兴许过去他就发现那里新建的楼宇,只是如今才真正在意起来。秦愚没心思喝酒吃菜,没坐多久就离开了,他想走近看看。
秦愚和牧昀漫步而去,路上却撞见了督水使孟开。
他与孟开并肩朝春风楼而去,路上孟开说起今日在早朝上,秦愚请求皇帝批准清查河道的事。
“如此以来,河道清查的事还是会落到督水台,到时候把关的,却是这春风楼最大的东家。”
“但若是要正当的拆楼,必须要有督水台的准本,说春风楼,就是不能建在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