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系列行为太莫名其妙了。
随着伤口迅速痊愈,江柳急促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
紧接着,她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尴尬,她尝试隐藏这份尴尬并装出沉静的模样,但是无果。
江柳看着释千,但释千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反而继续垂眼作画。
被加重的尴尬在大厅内部蔓延。
几l秒后,江柳终于开口,声音显然不如从前沉稳坚定,先是一句“对不起”打底,然后她小声说:“我真没想要伤到您……”
释千猜江柳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觉得您一定能躲开,结果您没躲开。
然而江柳下一句话却是:“因为我的枪法真的特别特别差,当年温可有强迫我学过,但我打枪连五米靶纸的纸面都打不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和之前完全不显山露水的说话模式不同,这一次,释千在她的语
()气里感受到了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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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米的距离打不中靶纸?
“力气太小压不住枪,小型手枪也不行,这一点您可以问应观辞。”江柳苦笑,“我刚才本来想正常射击,反正也打不中,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特地偏移了一下弹道,没想到反而……”
释千:“……”
合着江柳的惊讶不是“释千居然没躲开”,而是“我居然打中了”。
现在回想江柳的射击过程,释千以为的“纠正弹道”,实际上是江柳瞄准后的自由发挥?……那枪法确实是够烂的。
不过江柳说的话倒也不能全信,毕竟她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要射击。
释千保持着安静的凝视,并没有做出询问,但江柳很快便给出了回答。她掀起自己右臂的衣袖,露出攀附在她手腕上的异种。
“这是应观辞给我的。他身上有您的印记,所以和他共生的异种们也拥有了这种印记,对您有恶意或者做出进攻时会诱发剧烈疼痛,而它的身体嵌入我的血管中,它感到疼痛进行收缩,就会带给我疼痛。所以我笃定您就是我要找的人。”
原来如此。
上次应观辞那么笃定,这么看来也是[附骨之花]的作用。
释千没有回应她,而是将画架上的画纸拆了下来,竖着展开,透过画纸上的枪眼看向江柳,说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好看吗?”
江柳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好看。”
“因为这上面有你的眼泪。”释千将画纸往下拿了拿,下巴正好落在画纸的边缘,她的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轻声说,“眼泪和血液一样,是珍贵的画材。可是我觉得我离这幅画很远——我不了解它。”
由于释千开口,江柳尴尬的情绪几l乎已经销声匿迹,她的神色逐渐变得坦然,重新成为释千初次和她见面时那个冷静自持的江柳。
“有时候,画作和画家本就是独立的。”江柳说,“画作或许拥有独立于传统生命形态的生命,而创造者只有在最后一笔落下前和它灵魂相连,就像孕育的过程寄托了无数对新生命未来的期冀,但当新生命诞生后,母亲便未必还能理解孩子了。”
状态调整得倒是很快,似乎完全不打算解释一下为什么哭。
江柳见释千没说话,话锋一转:“您四百年前留下了一个任务给我,我认真完成了,可您却一直没有来验收成果。我等不到您,就只好自己来找您。我很……”
释千不想听这种假话。她垂眼看着画作,摇了摇头打断江柳的叙述,自顾自地说:“血液代表着疼痛、恐惧、死亡、奉献……等等,每次付出血液都拥有着不同的状态,这就像普通的颜料有各种缤纷的色彩,而眼泪更是如此。可现在,我看不到这幅画的颜色。”
她抬起眼,直视着江柳:“所以能告诉我吗?你、为什么而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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