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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册 第7章(第5页)

宋荣终于忍不住,唤进在外当值的小厮道:“去太白楼买一份酱烧猪蹄回来。”

宋嘉言嘿嘿直乐:“爹爹,你是不是也馋了啊?”

宋荣敲她额头一记,说:“丫头,你如今年纪大了,再过几年就要说婆家了,不能总是接受男孩子的礼物了。”

宋嘉言叹口气:“我也发愁着呢,又不好不要。他们送了我,我还得回礼啊。”

宋荣哈哈一笑:“也是,你们还小呢。不过,顶多到十二岁为止,就不许再收男孩子的东西了。你年纪大了要议亲,就是秦峥他们,也得议亲呢,得懂得避嫌了。”

宋嘉言问:“爹爹,你会给我说个什么样的人家啊?”

宋荣温声问:“你想要个什么样的?”

“像二叔那样就好。”

宋荣险些没一头栽到地上去,没好气地骂宋嘉言一顿:“厚脸皮的丫头,真好意思说,走吧走吧!别在这儿叫我生气了!”

宋嘉言没能从宋荣那里抠些笔墨纸砚出来,只好自己写了一幅字,叫人去装裱了给秦峥当生辰礼。

宋耀倒是喜欢宋嘉言的字,送了她几块好砚台。收集砚台是宋耀的爱好,而且,不要看宋耀的性子跳脱,他的字相当不错。

宋耀对于兄长曾叫宋嘉言临卫夫人的字大为不满,道:“卫夫人的字娴静秀雅,适合富贵人家的小姐临摹。嘉言你性情刚烈,颇具风骨,当临欧阳体。”

“我也喜欢欧阳体。”宋嘉言把自己写的字给宋耀看,说,“就是我腕力不足,笔力稍软。”

“多练练就好了。”宋耀道,“这习字,学是学这字中的精神韵味,而不是学简单的字形。等你的字真正习好,肯定是你宋嘉言自己的字体。”

宋耀不经意地问,“那秦家小子临的是什么体啊?”

“也是欧阳体啊,帖子还是阿峥送我的呢。”

宋耀瞟了宋嘉言一眼,说:“咱家又不是没有字帖,一会儿二叔送你些,慢慢使。”

宋嘉言倒是来者不拒:“那我先谢谢二叔了啊。”

宋嘉言令丫鬟把李思送她的好酒拿出来,大方地烫了一壶。宋耀闻了闻,说:“这是李家的酒吧?”

“是啊。”

“李家跟咱家向来不对眼,怎么会送你酒啊?”

“哪里啊,我跟李翰林家大姑娘是好朋友,是他家大姑娘送我的。”宋嘉言道,“这可是李家大哥五岁时酿的第一坛酒,埋在地下七年了。不算陈酿,也是佳酿了。二叔,你跟李翰林有过节啊?”

宋耀脸上浮现一抹得意:“不算过节,成王败寇而已。”

宋嘉言好奇:“什么事啊?莫不是他输给了二叔?”

说到当年的光辉岁月,宋耀还是很想炫耀一下的:“当年啊,得从春闱说起了。我们都是那一届的进士,你知道吧,你爹是状元,他是探花。说这人吧,长得太俊也不一定都是好事。你爹本就文章锦绣,他是直隶解元,我们早早就到了帝都,寻房子住下,一面复习文章,一面还得投文拜访帝都大员。你爹解元出身,当年直隶学政本就特别欣赏他,想把自己闺女许给你爹。你想想,学政大人的闺女欸,我们那会儿,两个穷小子,家里三间土坯房,你爹硬是婉拒了。李清就是学政大人家的公子。其实,婚姻这事儿,大家一提,成不成的谁也不会记仇。李清也不是个狭隘的人,我们跟李清那小子关系一直不错,一道科举,三人都是金榜题名,说来都是幸事。结果,就出了一件事。”

摸着酒温了,宋耀倒了一盏,咂摸咂摸喝了,继续道:“那会儿我正在往你二婶家求亲呢,李清这小子竟然挖我墙脚,你说多不地道!”

宋嘉言问:“那李翰林是怎么挖你墙脚的啊,二叔?”

“那会儿老侯爷还在呢,就是你二婶的祖父。我只要有空就去兴国侯府,原本,我跟老侯爷挺能聊的,这眼瞅着就要跟老侯爷提一提亲事了,老侯爷突然翻脸,说不让我去了。”宋耀仰头一口酒喝了,道,“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我对你二婶可是一见钟情。咱家虽说条件是差了些,不比侯府富贵,可是全帝都打听打听,哪里有人能像我对你二婶这样真心呢?前头下了大半年的功夫,眼瞅着水到渠成,好事将近……你说,谁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啊?我自然得打听打听。不打听还好,一打听险些气死我。竟然是李家向兴国侯府提亲呢。你说,这不是挖我墙脚吗?”

一家女百家求,实属正常。不过,在宋耀面前,宋嘉言可不会说这话。宋嘉言笑问:“二叔,那你是怎么把二婶娶到手的啊?”

宋耀嘿嘿一笑,得意非凡地挑挑眉毛:“看你二叔一表人才,你二婶怎么会不喜欢我,反去喜欢李清那个酒鬼呢?李清跟你爹,其实两人都是满腹文章。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殿试时,先帝评出三鼎甲,召见他们时,见你爹爹俊秀飘逸,觉着他生得太好了些,本想点他为探花郎。结果,先帝闲谈问他们志向时,正常人自然说为国效力、为国尽忠之类,偏偏李清说只愿琴棋书画诗酒花。做皇帝的,哪个愿意听到这种话呢?于是,就将李清点为了探花。”

“他为什么那样说啊?”真的向往琴棋书画诗酒花的人,何必去考进士?

宋耀一叹:“李清是庶出,当年,他爹想将李清的妹妹许给你爹爹,你爹爹不愿意的一点原因就在此处。李清的嫡母是出身蜀王府的郡主。李清中了贡生后,他那嫡母不知怎么想的,将李清的妹妹嫁给了蜀王的一个儿子。或许是防着李清吧,他那妹妹也命薄得很,不过一年就过世了。说来真是孽缘,他们兄妹二人的亲事,似乎与咱家都有些若有似无的关联。”宋耀道,“你说,我也喜欢你二嫂喜欢得紧,也不可能退出啊。只是,若说再毫无芥蒂地做朋友,也有些勉强了。不过,看你跟他家闺女交往,他还能送你酒喝……他本就是个豁达的性子,唉……”宋耀一声长叹,这酒,就喝多了。

宋嘉言没敢叫人通知方氏,这做叔叔的在侄女院里喝得不省人事,实在有些不成体统。于是,宋荣将宋耀拖到书房,好一番修理不提。

如今,满帝都城就两件新鲜事儿。

出个刁钻题目,叫人拿梳子卖给和尚算一个。更新鲜的是,还真有人卖出去了。

宋嘉言原以为要等三五个月才能等到呢,实不料帝都城里人才辈出,藏龙卧虎,英才多矣。只是,面前这人却是旧相识。

“李大哥,怎么是你?”宋嘉言惊愕难言。她闺蜜,李思的兄长——李睿。李清李翰林家的长公子。

李睿悠悠一笑,道:“怎么不能是我?我倒是没料到是言妹妹在招人。”李睿一想就通,“看来,那道题目也是言妹妹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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