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华丽的靴子踩在满目疮痍的地面,每踏出一步甚至能听到弱小生灵被踩碎的声音,却都没有引起少年任何的注意,他一步步走向正挣扎相互爬着靠近的两人。
墨语一手护着小腹,一只手艰难地伸向沐曦,看着曾经高洁在上的神尊,如今却趴在地上,满身尘土与伤痕,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却仍倔强地朝自己伸出手。
她的心,止不住地绞痛着。
“阿曦,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墨语的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充满了自责与心疼。
沐曦紧紧握着墨语的手,那满是尘土与血污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神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有爱、有疼惜、也有释然。
“语儿,别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能遇见你,是我感恩上天的幸运。只是,我恐怕无法再护你周全了……”他的声音微弱,每说一个字都似乎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转眸看向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少年,沐曦第一次祈求的看着他。
“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看着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放过凤凰一族,放过我的孩子。”
昊天缓缓走近,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所有人的心上。空气中弥漫着沉重与悲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沐曦,你还不知错吗?”昊天站在他们两手交握的前方,眼神冷漠无澜。“你总是执着所谓的正义,可曾想过真正的怜悯苍生,是维持住三界的平衡。”
冰冷的眼眸看向四周满地的尸骸,无数银色铠甲旁边还伴随着那些黑色的翅膀。
“凤凰确实是来自九天之上,可是你有没有认真看过他们现在黑色的羽翼,亿万年来他们早就已经被魔气侵入血脉,再也不是神族后裔了。而你为了一己私情,蒙蔽双眼。你可曾想过,一旦她腹中的孩子出生,融合魔与神力量的存在,将会给这三界带来怎样的灾难?”
沐曦闻言,脸色骤变,他紧握着墨语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与痛苦。“不……不会的……”
“事实摆在眼前,沐曦。”昊天打断了他,右手一展一颗黑色的凤凰蛋出现在掌心之上。
而另一边一个年轻的女子焦急地哭着跑过来,嘴边不停地对着昊天祈求。
“仙尊,求您放过我的孩子,不要伤害他,求求您。”
可惜她还没有靠近昊天就被无形的圣光弹开,摔倒在地,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而昊天手中的凤凰蛋似乎感应到了母亲的情绪开始微微震颤,发出微弱的鸣叫声,仿佛是在回应着母亲的呼唤。然后猛地震出一阵黑雾,却被昊天轻松化解。
墨语看到女子倒地吐血,又看见被昊天握在手里的凤凰蛋,焦急地大喊。“不要!求求你,不要!”
她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腹部的疼痛如同烈火灼烧,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墨语哽咽着对着昊天祈求,“求求你,不要伤害这个孩子,凤族子嗣困难。这是墨渊哥哥唯一的孩子,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会不会伤害他,就看你们怎么做了。”昊天的目光扫过墨语,落在沐曦的脸上。“沐曦,你看见了,只是一只普通的凤凰蛋便足以搅动风云,更何况是她腹中融合了神魔力量的孩子,若她出生,后果不堪设想。你若真心为三界考虑,就该懂得取舍。”
沐曦的眼神在痛苦与挣扎间徘徊,他望向墨语,那双含泪的眼眸中满是哀求与不舍,他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针同时刺穿,每一下都痛彻心扉。但理智告诉他,昊天的话并非无的放矢,那凤凰蛋中蕴含的力量,即便是他也无法轻视。
“昊天……”沐曦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我知你所言非虚,但这孩子无辜,她因我而来。我不能,也不愿,将她视为威胁而轻易放弃。”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着昊天。“身为神只,我同样有责任保护这个世界的安宁。所以,以命换命,我愿意。”
“你想做什么?”昊天眯起双眼,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沐曦,不要乱来,就为了这个孩子,你要舍弃自己,舍弃整个三界。值得吗?”
沐曦释然一笑,缓缓松开了一直紧握着墨语的手,那双手曾是他力量的源泉,如今却只能无力地垂下。沐曦的身形微微颤抖,但他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那悬崖边。
站在崖边,沐曦的目光穿透了魔域中四处燃烧的战火,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中传来的血腥与悲凉,但他的心中却异常平静。“无所谓舍弃,我本来自地心岩石,天生地养。受于天地之恩泽,便还与天地。生命尽头,感谢上苍给予我这一世。”回头看向墨语,眼神中充满了深情与眷恋,仿佛要将眼前人永远镌刻在心底。“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语儿,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她会平安喜乐地来到这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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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沐曦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那是他与大地相连的本源力量。他缓缓抬起双手,掌心向上,仿佛是在召唤着什么。
“天帝,我以神的名义,愿将我的神格与生命之力,全部注入这孩子体内,封印她体内那股不可控的力量,确保她能够平安降生,且不会对三界造成威胁。”
沐曦对着天空低语,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慈悲。天空仿佛回应了他的呼唤,云层缓缓聚拢,雷电在云层间穿梭,却并未落下,而是围绕着沐曦,形成了一个奇异的能量场。
“语儿,这是我能为你和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沐曦的眼神温柔温润,他看向墨语,眼中满是不舍与期望,“她是一只真正翱翔四海八荒的凤凰。”
随着沐曦的话语落下,他的神格与生命之力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穿进了墨语的腹部,直接融入了那个凤凰蛋中。那一刻,本来漆黑的凤凰蛋突然光芒大盛,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其内流转,美得令人心醉。
昊天见状,眉头紧锁,他没想到沐曦竟然会选择如此决绝的方式。作为曾经的兄弟、知己,他能做得就是不去阻止,静静地看着沐曦完成仪式。
沐曦身星星点点的流光慢慢消失,身体只剩一个躯壳,慢慢地往悬崖落下。至始至终他的嘴角都带着浅笑,他的生命终结了,但他的爱与血脉留在了这个世界。
墨语强支起身体,冲到悬崖边,想要拉住沐曦的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谷底,身体融入大地,最后大地开裂形成翻涌的岩浆。
“阿曦!”那天墨语的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整个九幽魔域。
而昊天则默默地站在一旁,望着这一切,第一次露出复杂地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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