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钟离异又一脸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挺乐意看见谕主倒霉的。
剑遁极快,一下就到了雾月界的人头树下。因为月圣被斩,他曾经布下的术法全部都失去了效果,人头树和树下的彼岸花大片枯萎,露出下面土壤中的点点光芒。
钟离异驾着船,垂直往地下冲去,白琅吓得闭眼抓住了窗框。
一阵翻天覆地的摇晃过后,白琅慢慢睁开了眼。周围一片烟尘,大黄鸭船经历了一阵猛烈剑遁后彻底散架,光荣而壮烈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这是哪儿……”白琅眯起眼睛看了半天,除了焦黄色还是焦黄色,她还以为自己瞎了。
钟离异理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谁知道呢?我顺着界门冲出去的,这里可能是三千界中任何一个地方。”
罗戬手里拎了三个小孩子,从废墟中爬出来。
“你过界都不说一声的?”她质问钟离异。
钟离异冷笑:“说一声就能过得快点还是怎么的?”
白琅急匆匆地从储物袋里摸镜子,然后努力平心静气把折流召出来。镜面破碎,他白衣浸血,一只手上剑光吞吐,另一只手上……揪着个人。
“傅莲仙?”钟离异又“哈哈哈”地笑起来,“上人,你怎么把追兵一起带过来了!”
傅莲仙挣开折流,周身又出现莲花异象。
“人不是她杀的。”钟离异拦了一下。
“那是你杀的?”傅莲仙没好气地说,“我早就知道九谕阁不干好事……”
钟离异立马喷回去:“这跟阁里有什么关系,你能就事论事吗?你看看她这幅样子,像是能杀月圣的吗?你再看看我这副样子,像是能不拿钱就干活的吗?”
傅莲仙一想觉得还挺有道理,于是把白琅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白琅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哼,确实不像。”
白琅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松一口气。
“但这是你的责任。”傅莲仙话锋又一变,“如果你不假借缓歌仙子身份,让我开门,说不定现在月圣都已经安全飞升了。如今被斩一壳……”
“壳是什么?”白琅问。
傅莲仙刻薄地嘲笑道:“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白琅看折流,折流摇摇头说:“你还不到用壳的时候。”
钟离异有意挑拨:“上人又欺负她是新手,什么都瞒着。我来说吧,壳就是以谕主某个特定时刻的状态为参照而留下的身体。很多谕主会在快飞升的时候准备好壳,免得飞升失败导致前功尽弃。”
白琅琢磨了一会儿钟离异的描述,觉得这话太有水平了,不像他能总结出来的。
“怎么以某个特定时刻的状态为参照,留下身体?”
“这个说起来可就玄乎了。”钟离异先吓唬她,转而又解释道,“天权修到极致之后,很多擎天心经都可以办到这点。”
其实这种壳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不止是像月圣一样躲刀。
比如她想修天权,但不知道方向,那就在修炼之前留一个“未精进过天权”的壳。然后她开始专注于“入镜为戏中魂”这个能力,但不知不觉发现自己会沉迷镜像,无法自拔。这时候就赶紧返回“未精进过天权”的壳,然后重新选择路线,进行“映镜则天目生”这一方向的修炼。
“我说……”傅莲仙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你们为什么坐在沙漠里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个?”
白琅环顾四周,猛然意识到这片沙漠有点熟悉。
——可不就是她战过干尸的石礼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