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之后就沉默着给她递草药。其实很想说我没那么惨,亲人死了还得赶这种破路去那么远的地方认领尸体,但是回头想想,此去青丘的目的,不是比认领尸体更惨吗?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知道的东西不会藏着掖着,活得很透彻。说白了,这次去青丘,即便没走到认领尸体或让别人认领我尸体的地步,至少也会脱层皮,而且没有完美归来的可能,完全没有。
她见我不再说话,也没追问,就这么埋头捣碎了采来的所有山药。这女人做事有种令人说不出的特别风格,山药竟然是为我准备的,她捣碎之后二话不说往我身上的伤处抹,当时我是懵懂的,直到山药全部抹完。
回过神的我看了看身上的伤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笑了笑就问她:“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如此助我?”
“我阿婆曾说,学什么本事就做什么事,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为自己这身本事负责罢了。”她脸上不笑不冷的。
我无奈一笑,想了想,这就有点难以预料了,她说她是洞神的女人,那她的身份就是三绝中的“落花洞女”,所谓落花洞女,说来话长了,可以理解为苗疆一代被挑选来充当祭祀品的女人。
确切的说,在苗疆一带一直盛传洞神之说,指的是每个洞穴里都住着一尊神,当周边有怪事频频发生,或天灾降临;不太平的年日,人们会认为这是洞神发怒,继而惩罚人们。
这个时候,人们为了祈求平安,就会挑选一个未经人事的未婚少女作为落花洞女,把其送进周边洞穴嫁给洞神。
这只是其中一个说法,其实有些东西我说得太美其名曰了,苗疆三绝真正的说法是“三邪”,听上去是不是很诡异?
而落花洞女作为三邪之一,定然没我上面说的那么简单,还有一个更诡异的说法,说的是,如果一个未婚女子经过山里的野洞时,若对着洞里望一眼,回家去就不吃不喝,几天后死去,人们会认为她是去和洞神结婚了,死后的女子家里不仅不敢办丧事,还要为其置办一场喜事,以表对洞神的敬畏。
两种说法都真实存在于民间,但第一种说法已经被传得十分之广,早就没任何依据可言了。或许第二个说法是真的,因为我真的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姑娘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我相信有落花洞女这种神秘的东西存在,但我一定不相信洞神之说,茅山禁经上说得很明白,所谓洞神,不过乃山间野仙野怪驻洞而作怪,甚至洞穴中根本不存在任何东西,多数落花洞女事件,不过是人心作祟,坑害弱女子的悲剧罢了。
她刚才说,她帮我是因为她阿婆对她的教导,可以这么理解吧?这么说来,她是一个行医者,也可以说,生前是一个学医的。在这一带,以山野草药行医,不是巫医就是蛊娘!
想到这些可能,突然有种被当地神秘色彩瞬间笼罩的压抑感,好奇,困惑,甚至有些胆寒!
我就这么站在原地,不知道愣了多久的神,那姑娘突然问我一句:“你是个道士,赶尸的,还是降妖除魔的?”
“姑娘何出此言?”我面无表情的道。
“谁出门会带着金钱剑和道袍?”她反问我。
哦,妈的我就说她是怎么神机妙算的,原来是行李出卖了我。当即摸了摸腰间的金钱剑,又跑进屋里看了看刚才躺的床,还好,背包里的道袍没被动过,我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这时那姑娘也跟着走了进来,在旁边整理着什么:“放心,我可不会随随便便动别人的东西。”
我笑了笑没开口,背上背包就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在赶路之前,我还是想知道姑娘您的尊姓大名,以便日后报答恩情。”
“你想泡我?”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那可不行哦,我可是洞神的女人,除非你不想活了。”
我差点没笑了,长得漂亮就能那么自恋是吧?不过玩笑归玩笑,我真要泡一个落花洞女,还能怕什么所谓的洞神?
最后笑了笑往门外走去:“姑娘多虑了,我只是不想当白眼狼。”
“哦。”她好像没其它要说的。
既然不想报名字,我也没必要继续追问下去,对她拱拱手以表谢意之后,转身就走。
“天依。”身后突然传来她的声音,“叫我天依就行,不过估计告诉你也没多大用,我刚才跟你说过了,外面很危险,最近这段时间起码在我这路过了三四个人,全都是不听劝告执意离去的,如今恐已横尸荒野了,你确定要走他们的路?”
“也许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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