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么矫情?”
“哪里是矫情,万一溃烂了更麻烦,来,师尊,脚给我。”
楚晚宁有些难堪,他活了这么多年,脚是极私密的地方,他平日里总是衣冠楚楚,当然不会赤着脚到处晃来荡去,这是没有几个人瞧见过的皮肉,更是没有人触碰过的皮肉。
正因为不知者无畏,刚才他不知道被人捏脚是什么滋味,于是就由着墨燃捏了几下,谁料得到竟是那样酥麻酸软的感觉,心底像是有蚂蚁在啮噬,于是再要伸给他的时候,就有些犹豫。
墨燃就瞧着那一双清清白白的双足半掩于衣缘之下,热水总算给它们添了些血色,楚晚宁的脚趾匀称细致,指甲盖像是南方深冬时湖面上结着的一层薄冰,晶莹剔透,但刚浸泡过的指尖又透着淡淡的绯红。
好像冰层里,冻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墨燃复又跪下来,神情温柔且恭敬地,把那一朵温热的海棠花捧在掌心里。
他感到那海棠在自己手中微微颤抖,花瓣簌簌,他忽然很想就此低下头,俯身亲吻它,让它不要彷徨,不要害怕,让它舒展芳菲,松开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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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
“怎么了?”
他似乎听到楚晚宁的声音有些沙哑,竟似爱欲深浓压了繁花满枝,花朵快要承受不住了,露水都要滴到土地中。
墨燃猛地抬起头,烛火在此时“噼啪”爆裂,爆出一串星火,烛泪缓缓淌落。他正巧迎上楚晚宁的目光,灯火里他们彼此的眼眸都很明亮,有欲火,也有春潮。
“你……”
楚晚宁放落自己的两页睫毛帘子,淡淡道:“我脚怕痒,你快一些。”
墨燃瞬间脸就红了,幸好如今晒得黑,不太容易看出来,他咕哝着“哦”了一声,埋头面红耳赤地给人家抹药膏。
耳中却忍不住在翻来覆去回响着那一句“你快一些。”
他喉结攒动,看着眼前细嫩的皮肤。
他想到了前世种种,越来越清晰,他想到巫山殿的凌乱床褥上,枕被鲜红,镇得楚晚宁愈发白皙。他们像困兽一样交颈纠缠,伴随着喘息与低吼,大殿内充斥着野性的张力。
他想到楚晚宁闷声哼着,冰一样的声线被爱欲情潮烧得滚烫,成了柔软的水。
“你休要胡闹……啊……”楚晚宁好像就在他耳边萦绕着,他好像都能听见。
墨燃猛地合了眼,眉拧成结。
他现在终于认清了一件事情:他想对楚晚宁好,实在太难了。
距离远了,怕捂不热这个人,怕照顾不好他。
距离近了,他却克制不住心头的一簇邪火,稍不留神理智就要付之一炬,他恐怕自己会做出什么越矩过界的事情。
他想上他,想要他,甚至在这个时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想做的根本不是跪在这里给楚晚宁涂药捏脚。这个人就坐在自己跟前,坐在床上,他如今的实力已与过去并无太大差池,楚晚宁挣脱不了他。
他渴望占有他,渴望把人按倒在床榻间,他渴望到喉头渴得发干,渴望到欲念焚烧热得发疼,他渴望密密实实地亲吻着楚晚宁,他渴望……
“师尊,涂好了!”他几乎是大声地喊出来。倒是吓了楚晚宁一跳。
只有墨燃知道自己的背后已是涔涔冷汗。
他忽然觉得悲伤极了——他为什么不能干干净净地对师尊好,为什么不能坦坦荡荡地对师尊好,他为什么摆脱不了那些火热的欲念。
楚晚宁,楚晚宁……
他的师尊是世上最孤高的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徒弟对自己怀有这样的心事,该有多唾弃,有多鄙夷?
两辈子了。
他不想让他再看不起自己。
楚晚宁穿好了鞋袜,这过程中墨燃一直低着头在旁边不说话,瞧上去像一只乖巧温驯的犬,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心里头锁着的是一匹不知餍足的狼。
半晌,墨燃才压下心头的燥热,说道:“师尊好好休息,如果明天有哪里不舒服,你就别下地了,我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份就好。”
楚晚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外头一个娇嫩欲滴的嗓音喊道:“墨仙君,墨仙君,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