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剑派山脚下,一群弟子扎堆围在一处。
席文瑾脚下未停正欲上山,就听到零星几声。
“娘娘腔,丢我们男人的脸!”
“就是就是,哪有男人不练剑,反而天天布偶不离手的!”
“长得也跟姑娘似的,莫非身下没有二两肉?哈哈哈哈……”
“让开,你们让开……”
那道声音好似快要哭出来,弟子们却似被他逗乐,全都哄笑个不停。
席文瑾扶着药箱的手攥的死紧,记忆也跟着回到了幼时。
“听说席家男人会生孩子,会不会生出什么怪胎啊?”
“世间不都是女人生子,莫非他是女儿身?”
“是男是女,咱们把他扒光看看不就知道了?”
最后是夫子举着竹简冲过来,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送回了家。
席文瑾扶了扶稍微晕眩的额角,排开众人挤了进去。
“在下济世阁席文瑾,不知诸位因何而笑?”
立刻就有弟子看过来,指着中间将自已抱成一团的人影。
“你看他人高马大,反倒布偶不离身,这还不够可笑吗?”
温润青年摇了摇头,好脾气问道。
“世人各不相同,并无规定男子就需舞刀弄枪,或是舞文弄墨,还请诸位解惑,何以人高马大,就不可带着布偶?”
有弟子理所当然道。
“世人皆知小女娃才会玩布偶,我们身为男子,就该有男人的样子!”
席文瑾安静听完,再次询问。
“那阁下以为,男人该是什么样子?”
“自然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行侠仗义,快意恩仇!”
青年唇边勾出一抹温和笑意,对着那人一拱手。
“那倘若阁下口中诸事,若由女人来做,那她便不是女人了吗?”
周围众人互相对视,小声说道。
“咱们剑宗好像,有好些师姐也这样。”
那人挠了挠头:“那男人就该是,该是……”
席文瑾失笑摇了摇头。
“男人和女人并无不同,男人能做的事女子亦可……世人为何标榜男子就该如何,无非凡间掌权者大多是男子,他们不愿让出手中权利,竭力抬高标榜自身,将女子排除在外。”
四下安静无声,青年目光如炬扫过周围弟子。
“岂不知越是强调什么,就越会失去什么,如此又何尝不是,给没有这些特质的男子,增加莫须有的负担和累赘?”
少顷有弟子涨红了脸,仍然有些不服气。
“可书上不也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道友漏了下一句,只是未到伤心处,再者何为大丈夫?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如此便可称为大丈夫。”
青年环视四周神情淡然,手上分明扶的是药箱,却似手握书卷气质斐然。
“诸位可去外间游走过?可曾去过朱雀城,亦或合欢镇?在下本以为,尔等如何也是仙门中人,自该摒弃凡间陋习和成见,如今却因小小布偶,便对同门耻笑欺凌。”
一片静默中,坐在地上那人手指微蜷,挣扎片刻还是抬起那张,略微有些苍白,貌若好女的秀丽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