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家都忙着,我就先走一步了。”杨丰收说着,对着周围拱了拱手,离开前却又故意斜了元宵一眼,轻声嘀咕道:“这没胸没屁股的,五十两不卖,我还觉着亏呢。”
说是嘀咕,但那声音却是让周围几个人都听了个清楚。
谢周眼底尽是冰寒,有那么一瞬他甚至生出了些许杀意。
就在他准备出手给杨丰收些许教训的时候,却见元宵小跑着来到身边,抓住他的手说道:“掌柜的,咱们回屋继续练字吧。”
谢周愣了下,揉了揉元宵的头。
元宵瘪着嘴,再次不高兴地把他的手拿开。
……
……
待杨丰收走远,老杨佝偻着身子,在众人的注视下显得格外无所适从。
然而短暂的沉闷过后,他还是强行堆出笑容,先是向卖棉衣的老邓道歉,又来药铺赔了几句不是。
他脸上的笑容要多苦涩有多苦涩,佝偻着的腰不管怎么努力,似乎也再直不起来。
元宵当然没有在写字,少女趴在诊桌上,生气地吹着自己额前的头发。
她的脾气其实不怎么好,正是年轻骄傲的时候,自尊心又强,被杨丰收几句话说得几乎想要杀人。如果是在以前,她肯定要跟过去,想尽一切办法地出掉这口恶气。
但这次她却忍了下来,还拦住了谢周,因为杨丰收是老杨的儿子。
无论杨丰收如何,老杨对元宵是真的疼爱,就从每天为元宵准备的饭菜都能看出他的用心,虽说谢周给了钱,但老杨这些天准备的饭菜价值至少比谢周给的饭钱多出三成。
元宵气鼓鼓地说道:“掌柜,你说有些人,怎么就能这么坏呢?”
谢周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本身也没有答案。
性善论和性恶论都显得片面,归于教育归于环境都显得不妥,最后或许只能感慨一句人类的本质总有无可避免的劣根性。
元宵接着说道:“杨丰收不是好人,老杨迟早要被这个儿子害死的。”
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自幼悲苦的生活让她见过很多凄惨的事情,她也承受过比今天更毒辣百倍的谩骂和侮辱,就比如以前控制她的贼头就常常把下贱两个字挂在嘴边。
元宵使劲晃了晃小脑袋,把杨丰收的事情抛在脑后,恢复平常的俏皮模样,说道:“掌柜的,你说,如果将来我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修行者,是不是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了?”
“大概不行。”谢周说道。
“为什么?”元宵不解。
“世上悲惨无数,恶人无数,杀之不尽,也解决不来。”谢周说道,心想师父当年应该就是存的这个心思,所以才杀得那般疯狂,可最终依然是治标不治本。
“喔。”元宵叹了口气,说道:“那为什么无数人都拼了命的修行?”
谢周想了想,说道:“因为当你变得越强,做起事来就越能顺从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