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需要深厚的对中华文化理解才能裁剪和设计的式样,他一个小年轻,有吗?
在来卢家之前,他唏然一笑,可现在,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坐在旁边的卢灿,根本没想到,对方已经将自己查个底掉,就连近期组织家丁人马,都被查出来。
听闻张博驹张老大病一场,他埋首胸前,手掌在沙发扶手上使劲揪了揪。
他很想问问,张老的弟子,古全峰上次来香江,那件事究竟怎么处理。可理智告诉他,这件事情问不得。
他神游天外,自己的信,该到京城了吧。
………………
后海胡同中,有一棵合抱粗的柳树,根部的树皮,被调皮的孩子掰得露出光秃秃的树干,可它依旧旺盛的活着。
柳条依依,树荫浓浓。
树下的竹制躺椅上,张博驹躺在上面,眼神微眯,看着这棵树出神。
这棵树还是自己十九岁那年种下的,岁月觞觞催人老,树大了,人老了。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张博驹最近就喜欢躺在柳树下,一点点翻阅自己的人生。
有遗憾吗?遗憾太多了!多到想一想就悔恨懊恼。
有成就吗?这一问题如同揪心般,他不愿意回答。
最近有人撺掇写回忆录,自己这一辈,有什么值得写的?临老临老,还将自己的弟子送到未知的陌路上,有什么值得回忆?
想到弟子,他瘦弱的脸孔一阵抽抽,那是心痛所致。
“老张老张!”院门口传来媳妇潘苏的声音,声音中充满喜气。
也是,苦了许多年,她最近才活出滋味来,为难她了。
“欸!我在呢。”张博驹淡淡的答应一声。
“今天上面来人,到社里找我,问你的身体呢。”潘苏推着二八加重的自行车,走进院子。她最近心情很好,刚调任美术家协会担任理事,重拾画笔的她,意气奋发。
“还不是老样子,死不了!”张博驹扭头看了她一眼,没动弹。
潘苏撩了撩齐耳短发,将自行车支起来,坐在躺椅扶手上,又顺手把落在张博驹身上的柳叶拾起,兴奋的说道。
“这次真的是好事!统战的人,他们问你身体怎样,有没有可能去香江走一趟?听说那边有个富豪家,收到一幅陆机哥哥陆玄的家书,想要请你去帮忙鉴定呢。”
富豪家?呵呵!清末民国年间,谁敢在张家面前称富豪?
不过陆玄的家书,还是让张博驹睁开眼,有些惊讶,“确认是陆玄的家书?”
“这不,请你去看看吗?那边的人鉴定过,认为可能是,但最终确定,还不是需要你出手?”对丈夫的鉴定能力,潘苏打心眼儿佩服,同时与有荣焉。
去一趟香江?张博驹很想去,努力抬抬腿,酸软无力“你看我这模样,能去香江吗?香河(冀北京师交界地)走一趟都会要我的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