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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袁三公直到乌巢之战结束的第二天正午才苏醒过来,醒过来后,大袁三公第一件事就是问始终侍侯在旁的沮授战况如何,见沮授神情犹豫不敢吭声,大袁三公也多少猜到了一些,便叹了口气说道:“说吧,吾已经看开了,不管什么样的坏消息,都直说无妨吧。”
“主公,那你可千万要撑住。”
沮授又犹豫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张郃、高览二将率军降敌和曹老大已经顺利返回大营的事大概介绍了一遍。还好,大袁三公这次也总算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强撑着没有再次晕去,只是双手紧攥着被子强忍了许久,然后才低声说道:“大营里应该乱成一团了吧?谭儿他是如何稳定军心的?”
“军心是有些慌乱,但还好,目前还没出大的乱子。”沮授点头,又迟疑着说道:“至于大公子,臣下建议大公子诓骗众军,说是我军后续粮草不日便可抵达,大公子虽然听了臣下的建议。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公子的卫士长刘旬,不知为何首级被悬到了曹贼辕门之上,此事十分奇怪,还请主公慎查之。”
“都什么时候了,这种小事你看着办吧。”
大袁三压根本就没领会少年好友曹老大给自己发出的善意警告,随口吩咐了沮授一句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沮授大急,正要再低声禀报袁谭公子在大袁三公昏迷期间做的一些古怪行径时,袁谭公子和郭图等人却收到了消息从帐外匆匆进来,做贼心虚的袁谭是提心吊胆的向父亲问安,郭图则迫不及待的说道:“主公,想不到张郃、高览二贼如此无礼,不肯卖力攻打曹营也就算了,竟然还敢率众降敌,二贼如此无礼,主公当火速进兵,攻打曹营杀二贼以正国法。”
“还要火速进兵?”大袁三公终于发起火来,咆哮道:“乌巢屯粮都没有了,拿什么进兵?给我速速准备撤兵事宜,准备撤回冀州,待到返回冀州后重整旗鼓,然后再来找曹贼算帐报仇!”
听到大袁三公怒吼,郭图先生讪讪的闭上了嘴巴,沮授则赶紧劝阻道:“主公,万万不可退兵,我军兵力多达二十余万,即便退过黄河都非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眼下我军又军心慌乱,人心惶惶,大军一旦向后撤退必然就将是全线崩溃,兵败如山倒难以收拾,惟今之计,我军只有坚守为上。”
“坚守?”大袁三公更是愤怒,怒道:“粮草都没有了,如何坚守?”
“杀马为食!”沮授斩钉截铁的答道:“我军战马众多,杀马而食至少可以支撑二十天时间,节约着些支持一个月都有可能,足够我军的后续粮草送抵前线了,曹贼虽然偷袭乌巢得手,但他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继续对耗下去,胜利必然还属于我军!”
“公与先生此言差矣。”郭图习惯性的站出来抬杠,道:“杀马为食固然能解一时燃眉之急,但将士见我军杀马取肉,定然会军心益发慌乱,士气益发低迷,又如何能抵挡曹贼的虎狼之师?惟今之计要么就是全力攻打曹营,要么就是听从主公命令,全军迅速撤回冀州,待到重整旗鼓后再来找曹贼报仇雪恨。”
“郭公则,你到底有完没完?!”沮授忍无可忍的大吼起来“我军军心已乱,此刻退兵形同自杀,届时士卒将领争相逃命,步骑争驰,自相践踏,如何能收拾得住?”
“住。!”大袁三公大怒喝住郭图和沮授的争论,但大袁三公自己却继续优柔寡断拿不定主意,所以犹豫了一下后,大袁三公只能又转向了袁谭,问道:“吾儿意下如何?”谭儿,谭儿,汝在寻思什么,为何不答?”
“啊……,哦……。”心事重重的袁谭公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又听了大袁三公愤怒复述问题后,袁谭这才硬着头皮说道:“父亲,公则先生与公与先生都各有道理,父亲不妨折中而行,暂且退到白马一边与曹贼对峙,一边等待后续粮草。如此一来,我军后续粮草若能及时送抵前线,便可立即发起反攻,若我军后续粮草不能及时送到,退回冀州也比较方便。”
“不但要退兵?还要背水扎营?”
沮授差点没被袁谭公子的馊主意给气晕过去,但大袁三公的阿尔茨海默病却再度发作,当即拍板道:“谭儿此言,正合吾意,就这么办,传令全军准备收兵撤退,明日撤往白马驻扎,令文丑率军断后,吾自领中军。”
“主公,不能撤啊。”沮授大急,力劝道:“我军军心已沮,此时下令撤退,二十多万大军立时全面崩溃,局势难以收拾啊。”
耳根子极软的大袁三公迟疑了一下,心怀鬼胎的袁谭公子则赶紧说道:“父亲,官渡离白马有近三百里,非一日可达,我军若不撤往白马就粮,一旦生变,后果难以预测,惟有先行撤往白马,既可获得黎阳的粮草补给,又可随时见机行事,方为上策。”
与袁谭公子穿一条裤子的郭图当然随声附和,力劝大袁三公立即撤兵,素来不喜欢听沮授建议的大袁三公也很快坚定了信心,点头说道:“吾儿言之有理,沮授,汝既然坚持坚守,那你就随文丑率军殿后,掩护我主力撤退。吾意已决,休得再劝。”
“诺。”沮授无可奈何的答应,又暗暗在心中祈祷道:“但愿文丑将军的队伍能争气点,别一下子就彻底崩溃了,不然的话,我冀州三十万大军,可真是匹马难回河北了。”
悲剧又一次被沮授的乌鸦嘴不幸言中,当大袁三公的撤军命令传达全军后,袁绍军本就动荡的军心顿时彻底崩溃,士兵争先收拾行装准备撤退,将领则纷纷打听派谁殿后,害怕自己担起这个倒霉差事,上上下下都是人心惶惶,提心吊胆等待大袁三公的撤退命令,全无一人考虑抵挡曹军追杀。
还好,没象历史上一样挂在白马的文丑将军还算争气,收到了大袁三公的殿后命令后,文丑不仅没有半点慌乱,还主动找到沮授商量殿后事宜,沮授提议兵分两路,一路殿后吸引曹军追兵注意力,一路埋伏在侧翼随时准备偷袭曹军追杀队伍,文丑也虚心接受了沮授的计策,决定由自己亲率殿后主力阻拦曹军追兵,让沮授率领偏师埋伏在偏僻处准备偷袭曹军追兵。
冀州军队的苍天最近显然是在休假,没给沮授先生证明他的计策神妙的机会,偏偏在这个要命的关键时刻,大袁三公派去济阳给大将麴义传令的信使,在路上不幸被曹军巡哨队伍拿获,大袁三公命令麴义率军撤往白马会合的亲笔手令也被曹军斥候缴获,并迅速送到了曹老大的面前。看到这道手令,又结合袁绍军大营的种种迹象,曹老大也立即判断出袁绍军撤退在即,决定连夜出兵偷袭袁绍军大营,趁热打铁一举击溃袁绍大军。
是夜二更,曹军主力倾巢而出,兵分八路齐冲袁绍大营,张郃和高览两大带路党请为先锋,熟门熟路的带头杀入袁绍军大营,袁绍军上上下下都是毫无斗志,各营各部争相向北逃命,马步争驰,自相践踏,弓甲遍野,尸横满地,病体初愈的大袁三公虽极力约束队伍依此撤退,奈何军心慌乱,将领士兵都争先逃命,四散溃逃,大袁三公即便连斩数将都无力回天,还连中军大寨都被自家败兵冲垮,最后也只能领着骑兵弃营而逃,曹军则势如破竹大破袁绍,直将袁绍军杀得是尸积如山,血流满渠。
袁绍军队伍里也有一些粮草,比方说文丑和沮授率领的队伍就比较争气,在遭到敌袭后,沮授第一时间赶到文丑营地与文丑队伍会合,辅助着文丑统兵迎击曹军,并击败了李典率领的一路曹军,可惜曹军兵分八路齐出,文丑和沮授顾得了东就顾不了西,好不容易约束整齐的队伍还得随时面临自家败兵的冲击——走投无路的败兵可是最喜欢冲进自家大队里寻求保护的,所以苦战到了四更过后,文丑和沮授的队伍最终还是架不住曹军队伍和自家败兵的轮流冲击而溃散,文丑率领部分残兵败将去追大袁三公,沮授则领着三十余骑淹没在乱军火海之中,左冲右突都寻不到大袁三公和文丑。
对沮授而言更麻烦的还在后面,因为他和身边士兵都骑着战马的缘故,走到那里都骑兵稀少的曹军队伍盯上,吸引着曹军队伍象苍蝇看到血一样的不断扑向沮授队伍,沮授身边的士兵也很快的越来越少,见情况不妙,沮授也只能领着最后的十几骑向曹军较少的东面撤退,但曹军队伍还是紧追不舍,再加上路上遭遇曹军拦截,所以沮授好不容易在天色微明时冲出了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营地时,身边已经只剩下两名骑兵。
“有骑马的冀州大官,快拿下!”
新的欢喜大叫传来,沮授赶紧扭头一看时,却见一员曹军大将手持三尖两刃刀率领一队步兵冲来,沮授大惊,赶紧拍马向东疾逃,那名叫做晏明的曹军战将却拍马紧追不舍,眼看晏明与步兵队伍脱节,沮授身边的最后两名骑兵鼓起勇气回头联手共战晏明,却被晏明一刀一个秒杀在了当场,沮授更是大惊失色,赶紧又拍马急逃,晏明继续紧追不舍,口中还不断大叫“匹夫休走,快快下马受缚!”
“匹夫!受死!”
眼看晏明即将追上沮授时,新的大喝声突然传来,正在兴头上的晏明将军甚至不及回头,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一柄银枪就已经刺中了晏明将军的侧颈动脉,还直接穿颈而过,晏明将军临时之前艰难回头,也看到了是一名俊秀得十分过分的白袍小将挺枪刺中了自己,然后又听到沮授惊喜喊了一句‘子龙将军’,接着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