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庚问他。
他问完,半晌没听到回答,抬起头,见那小人拘束地看着自己,欲言又止,急忙停了笔。
“不要怕,你若有事,尽管和我说。”
这一回,他尽量放柔了声音。
熙儿起先摇头,又点头,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小马驹的伤快好了。我想给它起个名字,叫它小龙马。大人,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吗?”
谢长庚一愣,没想到他会找自己问这种事情。
不知为何,他忽然难得的高兴了起来。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豆丁大的孩子,正色道:“它和你一样勇敢。给它起这个名字,很配。以后就叫它小龙马。”
听到他夸奖自己,小人的眼睛里露出带了些忸怩的欢喜,说:“那它以后就叫小龙马了!”
谢长庚望着面前这孩子的一张笑脸,终于忍不住了,向他招了招手。
熙儿乖乖地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
谢长庚说:“你刚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听到你和你娘亲说的话了。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之前你在这里生病了的事?”
熙儿说:“她要是知道了,又会哭的。还会生你的气。”
谢长庚一顿,迟疑了下,将这孩子抱了起来,放坐到自己的腿上。
“先前我把你带来了这里,还叫你生了病。你不恨我了吗?”
孩子沉默了片刻,仰起脸,小声地说:“我不恨你了。”
“为什么?”
“你送给我小马。还带我回来见娘亲了。”
谢长庚望着他和那妇人极是相似的一双漂亮眼睛,慢吞吞地说:“可是你娘亲却还是很恨我。你丢了的那天,她险些杀了我。”
熙儿一愣,立刻晃起了脑袋:“谢大人,我娘亲不会杀人的!她只会救人!”
谢长庚抱他坐到书案上,脱了衣裳,转身,给他看自己后背上的伤口。
这些时日,他东奔西走,伤口在后背,自己上药不便,也没如何重视,加上前日又淋了雨,非但没有痊愈,周围反而有了肿胀化脓的迹象。
“看到了吗?这就是她刺的。”
熙儿吃惊不已,眼睛里露出不忍的神色:“大人你很痛吗?”
“痛!不但痛,前日淋了雨,我现在头也很疼!”
他示意小人来摸自己脑门。
熙儿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一本正经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下睁大眼睛。
“大人,你生病了!我不会治病!你等着,我叫我娘亲来!”
他从桌案上爬了下来,飞快地跑了出去。
天渐渐黑了,书房里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淡。
那妇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她走了进来,点亮桌案上的烛台,对着还在奋笔疾书的男人说:“把衣服脱了。”声音平淡。
谢长庚放下笔,起身,默默地脱了衣裳,转身背对着她。
慕扶兰站在他的身后,察看了下伤口,替他清洗,动作并不算如何轻柔。随后取了把银刀,就着火燎了片刻,命他趴在案上,剜去他伤口处的一小片腐肉。
谢长庚俯身趴着,双手紧紧抓着案角,后背一阵剧痛,见她态度冷淡,下手也毫无温柔可言,实在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道:“那日要是边上有刀,你不是就要拿刀来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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