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脚步不停,苏遥立刻追上去拦住他。
“你要去哪?”她找不出理由阻拦他,只拧着眉失落道,“你要是不想见我,我离开就是。”
没有收到黑化值降低的消息,她下意识认为裴渊已是心生怨怼。
不料他沉声道:“帝君降罪,必定是要发配我到绝情崖,你怎可替我过去?”他看着她惊惶又失落的面色,心脏阵阵地绞痛。
他扯开她的手,不允许她再阻拦,嗓音放柔和了些:“放开,我去找帝君,这些不关你的事,我承担就好。”
他知她故意封住他神识,定是去找帝君,自己揽了所有罪责。
她素来是个爱玩的,戏耍他多年的事,他暂且不提,但绝情崖那种地方,他受就受了,她去替他算什么?
苏遥神情恍惚,问009:“他黑化值怎么样了?”
009说话小心翼翼,生怕给裴渊也听见:【没了啊,在您挡雷罚的时候就没了。】
苏遥一噎,“怎么不早和我说,我还以为他还怨着我!”
她追上去,泪眼朦胧地仰头望着他,“裴渊,你先听我说,帝君宽容,没有追加罪责,你无需过去,我也没有事。”
裴渊盯着她,确定她不是诓骗他的,一颗狂躁不安的心脏才渐渐落回实处。
苏遥固执地去牵他的手,把自己的手塞进他大掌里,“你还生气吗?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一定都说实话。”
裴渊略微垂眼,大掌重重地一拉,把她揉进怀里,闭眼低声道:“那就和我说,全部……不要骗我。”
苏遥听得出他压抑的情绪,怕他想着想着就真的怨她,连忙安抚道:“好。”
冷冰冰的宫殿里。
苏遥一五一十地说明白,整整花了半个时辰才解释完。
她知道裴渊在乎什么,于是没有半点拐弯抹角,挑着重点讲,到最后看着他冷静的脸色,柔声道:“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裴渊,倘若两百年前我知你是谁,我断然不会招惹你。”她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我后来才知是你,于是再度下凡,想还你一场情缘,我想着,你何时想杀我稳固道心,那杀便是,左右不过手起刀落,我该受的。”
她甚至不再看他,仿佛承受着莫大的苦楚。
009:【还说一定都说实话,瞧瞧您这是实话吗?】
苏遥:“你怎么确定我没有那么一瞬间有这个念头?”
其实是有的,或许是裴渊给她挽发簪花的时候,也或许是雷雨夜里他颤着声音说她真好的时候,她就不忍心了。
但那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不忍心。
裴渊嗓音寂寥,轻声道:“若知道是我,就不会和我有牵扯,是吗?”
苏遥掐紧手心,眼眶蓦地一红,“是。”
一股无名火烧上心头,他眼眸含着沉痛,迟迟不语。
她掀起眼帘,和他对视,“但这并不是后悔,裴渊,我对我爱你这件事没有后悔过。如今你想要怎样对我都可以,是我欠你的。”
“你想我如何对你?”他唇边牵出淡淡的笑,没有半分嘲弄的意味,是些许释然,点点喟叹。
她柔柔地凝视着他,看见他熟悉的笑意。
像极了每次向她索求什么时,那种藏起来的堪称卑微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