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费罗斯都知道的,可你叫他怎么回应他的感情呢?他越是感觉到他的深沉,才越是无法泰然处之,他只能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床上,回到那种事情上。
“……别怕。”
泽费罗斯抚摸着他因为出汗而湿漉漉的头发。他不能让自己说的太多,因为他也在害怕,过往的经验教训还历历在目,第二天的黎明会告诉他所有自己犯的错误,没有人能承受得了清醒之后的恐惧,所以泽费罗斯才常常觉得疯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泽费罗斯拉着沈铎的手让他继续,不要再胡思乱想。即使做着这种事情,沈铎依旧害羞得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他看不见沈铎从耳朵到脖子的那片红,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
“原来……原来你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是这样的表情啊。”
被他这样一说,沈铎的反应更强烈了。
“别,别笑我……”
泽费罗斯笑出了声,他把头侧转向一边,沈铎的嘴唇继续从他的肩头来到喉结处,最终停留在了十字架上,意识到他碰到哪里的泽费罗斯条件反射地想要躲避,可却没有发出声来,只有嘴唇颤抖了一下。
“看你这么可爱,我就忍不住想逗你,可你居然对着我哭。哈哈哈哈……好可爱。”泽费罗斯说。
他们两个傻瓜,谁会取笑谁呢?
苏格拉底在一位妇人的引导下发现了爱神的真正面貌,他的言论看起来是那样荒诞却又合理。看过那篇名作的人常常会想,为什么苏格拉底会说爱神是一位贫穷的、丑陋的神。沈铎现在似乎有些设身处地地明白了。他想知晓那个人未知的一切,想急切地想要占有那个人,想霸道地和那个人开启一段纯粹的、全新的关系,也不论那个人的灵魂是否会被他剥得破碎残缺,似乎把他的人生就此献上,于此沉没了、坠落了也没有关系,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真正的自己。
沈铎的手又开始动作起来了,泽费罗斯咬紧床单才让自己保持了勉强的体面,那和风细雨的爱抚让他有种要把自己连身带心都完全交付出去的错觉。
啊……对,这是错觉,错觉而已。
沈铎亲吻着那个十字架,被热浪席卷过后的泽费罗斯身上出了不少汗,额角后颈的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我,我真的可以吗?”
泽费罗斯被沈铎从床上拉起来,他咬住十字架的尾端,看起来好像是把它倒挂了一样,这可真是……
沈铎的行动胜于一切语言,他从始至终都是认真的。为什么沈铎可以知道得这么清楚?他们两个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等一下,等等……你……”泽费罗斯咬住舌头,低低的呜咽声在卧室里偶尔响起,只是一次而已,现在就不要再说那些拒绝的话语了,更何况刚刚他都求过他了。雪花的影子在床上一闪而过。
沈铎按着泽费罗斯的后颈把吻落在他的尾椎骨上,他把整个身体都伏在泽费罗斯的背上,像是捕杀猎物一般把他圈占。
“……沈……”
早知道会这样,他才不会说什么可爱的……
泽费罗斯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一片黑乎乎的影子笼罩下来。他的声音很轻微,几乎没有人能听到。热潮的余韵是冷酷的,冷得连窗外的雪都要逊色几分,月光惨淡地透过灰色纱帘,反起一地皓色。连天花板在晃动,已经摇摇欲坠了。
原来这里的装修和医院的病房是这么相似,不过是一个惨白的、毫无生气的空间罢了,没有任何意义。
沈铎看着他背后深深浅浅的伤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道斜劈在脊柱上的刀疤让他的两块肩胛骨看起来脆弱极了,居然是这样狰狞的伤疤……
他在泽费罗斯身边的位置躺下,腰带的自动扣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的小腹上磨破了一层皮,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沈铎的手指抚摸过泽费罗斯后背深深浅浅的大小伤疤,最后他用胳膊环住他的腰,脸埋进他的颈项间。比起身体上的给予,他跟在乎泽费罗斯的想法,就像那时候他们在阳台上大肆谈论生死一样。
爱神因为贫穷,所以想要占有更多,因为丑陋,所以追求极致的美丽,可沈铎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从泽费罗斯这里得到什么,也不清楚他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比起让泽费罗斯说想要他,不如这样惊慌失措地叫出他的名字。
沈铎。
沈铎?
沈,铎。
沈……铎……
这样叫他。
可如果泽费罗斯说他想要,沈铎就一定会做到最后吗?如果泽费罗斯说他不想要,沈铎就一定不会做到最后吗?或者说,沈铎想要的可能从来就不是这种东西,肉体的欢愉是有限的,他更在乎泽费罗斯精神上的享受。
但现在看来,他做的似乎并不好。
泽费罗斯仍然不愿意看他。
“别怕,别怕……”
沈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爱者怎么会伤害他的爱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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