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速速将此事禀告王公,交由王公定夺。”皇甫嵩鼻子都快要被气歪了,随后又招呼自己的亲卫道:“你们随我来,去驿站!”
当年迈的皇甫嵩又累得腰酸背痛赶回长安,带着满腔的怒火来寻何咸的时候,却发现驿站当中早就人去楼空!
“父亲,这不可能啊.早上的时候,左将军还说要上朝议事”皇甫坚寿这时也不傻眼了,因为到了这时候,他觉得不但是眼睛,而是全身上下所有零件儿都傻掉了。“有什么不可能!”皇甫嵩气愤地空甩了一下马鞭,怒骂道:“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在这小子身上!.厉害啊厉害,表面上装出一副为朝廷着想的忠贞,暗地里却在我等都放松了警惕的时候,给我们来这么一
个灯下黑,悄悄地就溜跑了出去!”
“父亲,我等还没有证据.”皇甫坚寿也不是在替何咸说话,只是表面上来看,这一切的确好像跟何咸没啥关系。
毕竟,能在两日内就搬空郿坞,至少也得有三万余人马。何咸虽然能在河东那里凑出这样的人数,但从河东调兵入郿坞,朝廷是无论如何也能得到消息的。更不要说,董卓之前已下令围困河东,这样规模庞大的调兵,不可能不惊动盘踞在陕县、渑池一带的西凉
兵.
这一下,皇甫嵩也疑惑了:“可若这不是他所为,他又为何要心虚逃出长安?”
“这”这个问题,皇甫坚寿当然回答不出来。
“更重要的是,你说的没错,如今河东境外俱有西凉重兵围困,他也根本不可能回河东,这会儿又能跑去哪里?”皇甫嵩愁闷无比,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最后,望着这人去楼空的驿站,他只能恨恨言道:“走,去寻朱公伟,他与何咸脾性相投,或许能猜出个一二来。”
然而,当皇甫嵩再次叩开朱儁的府门,将此事诉说一遍后。朱儁却也只能揪着花白的鼠须,愁眉不展:“这小子做事向来胆大滔天、又算无遗策,这番弄出这等怪异之事,老夫也没个头绪。不过.”
“不过什么?”皇甫嵩急忙接口。见皇甫嵩这般,朱儁面色不由惆怅了许多,缓缓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小子恐怕又在打着什么天大的主意。虽然,他的做法对普天黎庶而言,绝对有利无弊,但对于汉室朝廷而言,却绝不会是什么
好消息届时,我等夹缠其中,恐怕会里面不是人。”
皇甫嵩这时才悚然一惊,想着何咸向来目无朝廷、悖逆乖张的德行,登时明白朱儁这番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如此说来,公伟是在劝谏老夫,尽早在朝廷和悉文之间,做个选择?”“若为了一族兴衰,自当早日谋划为好。可若想着就此牧马南山,倒也不必忧心。毕竟,王允虽然刻板固执,但对我等心无野望之人,不会牵连铲除。而悉文那小子,虽悖逆无道,却也重情守义,只要我等
不一心与他为敌,他也是不会害我等的。”
皇甫嵩不由踟蹰起来,眉目紧锁:“可如今汉室朝廷好不容易才除掉董贼,迎来焕然新生的良机。此时,若何咸这小子从中作梗”“从中作梗?”朱儁瞥了皇甫嵩一眼,略带嘲讽般言道:“悉文这小子,别的不说,至少在牧守河东时,非但使得河东百姓安居乐业,更令百姓们丰衣足食!如此所为,乱世当中何人能及?比起那些夸夸其谈
、最终用离间这等粗鄙之计刺杀了董卓的士大夫而言,更是俯身务实、真抓实干的典范!”
说到这里,朱儁这会儿似乎有些倦了,总结道:“反正比起朝堂上那些士大夫的所为,老夫更看好悉文这小子的治世安邦之路。天下汹汹,但我等已垂垂老矣,老夫心灰意懒,不想再为人手中刀”
话说到这里,皇甫嵩亦然感觉萧瑟无比。
只是,在天下大事上,他眼光要比朱儁要敏锐许多:“董贼虽除,可董贼麾下五万余西凉兵,却仍乃动乱的根源。公伟你想置身事外,却怕树欲静而风不止”
说完这话,两位老人不由对视一眼,悠悠一叹。最后,那个解不开的好奇和疑惑,还是同时浮在了他们心头:何咸这狗小子,究竟跑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