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和尚姚广孝轻轻啜饮着一碗蜜浆,虽然他看起来面色如古井无波。但只要仔细看去,还是能发现他眼角深处含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此时,何咸正坐着道衍和尚的对面,用一枚煮熟的鸡蛋滚着自己乌青的眼眶。看到人家姚广孝还是很有风度没有露出嘲笑,他便讪讪开口言道:“那个,家有悍妇,倒是让大师见笑了”姚广孝深深地点了点头,因为他刚一降临这个时空,看到的一幕便是平阳公主正在蹂躏已经晕过去的何咸。那一瞬间,姚广孝还以为何咸遭遇了什么不测——要不是他在地府也一直关注地阳间的动向,说
不定都有可能跟平阳公主打起来。毕竟,平阳公主这次对待何咸那叫个凶残啊.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就是这样。以前平阳公主没把何咸放在心上接受他时,揍两下也就解恨了。可这次人家都投入感情了,何咸还死死惦记着一匹马和一个
和尚,不让平阳公主暴走才怪。
“敢问大师,地府当中可有那种驯妻的高手?这日子要是天天这样,我非得出师未捷身先死不成”“公子是说游戏花丛当中、片叶不沾身的那种浪子?”姚广孝斜了何咸一眼,这才微微讥讽道:“公子不是已经召来了东方朔,那人就是公子想要找的人。只不过,公子与平阳公主的孽缘已经种下,就算从东
方朔那里学来三招两式,也摆脱不了这种宿命。”
何咸沉痛地点头,因为他也知道人跟人毕竟是不一样的。很多事不是你跟着前辈学就能成功的,后世多少捧着成功学著作的人,最后又有哪个成了马云第二?
故而,何咸接下来也不打算在这种话题上浪费时间,又开口道:“大师,一别数月,今日我等终于再度聚首。不知大师对在下这段时期所作所为,有何评价?”“公子独具慧根、福缘深厚。这段时日贫僧在地府中也时常关注公子,发觉公子进步神速,有些事更是无师自通。贫僧自忖,虽然一些事上有贫僧在侧,公子会完成地更圆满些。但公子走到如今地步,仍旧
让贫僧叹为观止。”何咸没想到道衍和尚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不由赶紧谦虚了一番道:“都是得地府召唤系统相助,在下更是始终秉承着大师指点,明奉董卓,暗中韬光养晦,才能有今日。只可惜,眼下董卓对在下忌惮更深
,已实不知该如何应对。”
没想到这句话落下,姚广孝竟然愣了一下:“公子何出此言?”何咸也有些愣,这事儿不是明摆着的吗?董卓大军马上就要进驻旋门关了,那个时候,这座巨大的肉山就会死死地压着自己,让自己半点蹦跶不得。而且,此番自己阻止了董卓迁都,已然将历史推向了一
个未知的轨道,更是不该如何挣脱樊笼,龙入深渊了。
可姚广孝听了何咸这番解释,反而笑了起来。那一笑当中,真有佛门高僧的神秘和从容:“公子,你怎么就会断定董卓会入驻旋门关?”
“旋门关乃对抗酸枣盟军前线,眼下跟董卓死磕的关东群雄,也只有酸枣这一路。董卓不来旋门关,难道还会跑到其他地方?”
何咸越来越糊涂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姚广孝不可能看不出来,可他偏偏在这上面磨磨蹭蹭,何咸真不知道道衍和尚在跟自己打什么禅机。但姚广孝就跟上劲了一样,悠悠放下蜜浆碗后,真的又说了一句云山雾罩的话:“公子,天下万事,无不以因由为联,推甲则得乙,查乙而知丁,环环相扣,陈陈相因。若公子能洞彻这因果,便可居斗室而
知天下。自然也会知董卓必不会赶来旋门关,即便赶来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何咸悠悠看着姚广孝,那眼神儿,就跟看到自己花重金召唤来一个傻子一样惋惜而痛心。
可人家姚广孝虽说不是什么得道高僧,但养性功夫真是了得。随后他就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句话都不说,静静等着何咸自己参悟出这番话的禅机。
何咸可不是什么慢条斯理的性子。见姚广孝如此模样,当即就想使出浑身解数,死缠烂打让姚广孝将其中道理说出来。
可就在他准备着去烦姚广孝的时候,灵台中却不由一阵清明,一股繁奥却又清晰的思绪慢慢升腾起来。他不由得一惊,随即自然而然地开始闭目静坐,想捋清这一思绪来。这一瞬的感觉十分奇怪,何咸发现平时躁动不已的自己,竟然刹那间便沉下了心来。而且,他脑中的思维也极为清晰明快,各种线索和联系都纷沓而至。可他非但不心烦气躁,反而可以一层层抽丝剥茧,
去芜存菁,最后竟开始慢慢梳理起一条严谨的推论来。假如非要形容这种感觉,何咸便觉得自己之前的大脑,就是积存了各种软件垃圾、病毒和木马的电脑。可自从召唤来姚广孝后,他的大脑便仿佛自动安装了一款杀毒清理软件,使得大脑运行速度飞快,效
率大幅度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