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考虑了。”何咸这时嘿嘿一笑,颇有些奸计得逞的模样:“曹兄都这般情真意切了,在下若再推诿,实在说不过去。”
曹洪还是不敢相信何咸一下就改弦易张了,可这次未待他反应过来,何咸已猛然高举倚天剑,让那锋利的血刃悬于曹操脖颈之上,冷寒的幽光杀气一下沁入曹操的肌肤。
下一瞬,何咸目光锐利如电,毫不留情陡然横掠过去!
“兄长!”曹洪惶急大呼。
“主公!”数百士卒齐齐拜倒在地,哀痛曹操的离世。
而曹操在最后一刻,果然保持住了英雄的本色。他站立如松,目光丝毫不变,根本未因何咸的出尔反尔和死亡来临而惊慌——这份视死如归的气度,当真令人敬佩不已。
只不过,下一瞬曹操那明锐而犀利的眼神,就被一片乌黑所覆盖。
万丈青丝从头上飘落下来,掠过眼际,缓缓飘落在地。
直到这时,何咸才面色肃然地悠悠开口道:“曹兄,以发代首,在下已经杀了你了!”
这一刻,曹操眉目轻眨,却久久未曾开口。
反倒是大悲大喜后的曹洪,扑在了何咸面前谢恩道:“悉文不杀之恩,在下铭记在心,在下替兄长谢过悉文了!”
“子廉!”曹操陡然大喝,一把拉起曹洪道:“我曹孟德麾下只有战死不拜的曹子廉,可没有向他人屈服谢恩的曹子廉!今日之恩,我等必然日后相还,你如此哭哭啼啼,哪像个七尺男儿!”
曹洪闻言面色肃然,登时起身道:“兄长言之有理,大恩不言谢。此恩在下铭记于心,改日必当偿还!”
何咸收起倚天剑,将其交还给曹操。
这一刻,他再不复平日轻佻嬉闹之模样,反而长身如玉,面容冷峻,一字一句如刀刻斧凿般言道:“曹兄,你我各怀大志,此等乱世风云,也当为你我遨游纵横之所!”
“值此天下崩乱,生灵涂炭,正当我等以干戚济世,拨乱反正之时,兄长切不可因一时之挫,便心生倦意。今日一剑,在下已斩杀昨日曹孟德,望明日再会,兄长已脱胎换骨!”这番话虽豪情满怀,然却有些言之无物的味道。不过,此时两人也不用在乎言语,只需传递心中豪情。毕竟,以曹操的智商和能力,他也根本不需要被人为他指路点引。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一番直撞
入胸怀的鼓励。
果然,何咸此番话音落下,曹操一边慎重地接过何咸递来的倚天剑,一边目视着何咸那双坚定的眼神言道:“贤弟今日一言,为兄铭感五内。他日再见,必不再会这般模样!”
“善!”何咸这才握掌与曹操相互一捶,大笑道:“兄长志向恢弘,非那些酸枣诸侯鼠目寸光之辈可比。不过,此番兄长归于酸枣之后,还望兄长带去在下一句话。”
“何话?”
“让那些心怀鬼胎的狗贼们洗干净脖子!”何咸陡然杀机盈然,吐字如刀:“这乱世天下,可没有他们这等蝇营狗苟、两面三刀家伙献丑的机会!”
曹操凛然一愣,随即也哈哈大笑:“贤弟之志,由此可见一斑。贤弟放心,为兄必当将此话带到,也好羞那些口是心非之徒一番,出一口闷气!”
“如此,天色不早,还请兄长速速离去!”与曹操再度相视一笑,何咸望望天色,闪开了一条通道。
曹操亦然收整一番兵马,翻身上马对何咸言道:“贤弟,有缘再会。为兄相信,那一日不会太远!”
二百亲卫和五百锐士谁都没有阻拦,对何咸的决定也丝毫没有质疑。不多时,曹操这支人马便消失不见。
只留何咸看到自己计划成功后,才不由露齿舒心大笑起来:“曹孟德啊曹孟德,你也有今天,竟被在下一番忽悠,当了个传话筒”
可笑着笑着,何咸便忽然发现平阳公主也在对着他笑。而且那种笑,分明是看着傻子一样怜悯的笑。
由此,何咸瞬间脸色就灰暗了起来。沉吟片刻后,他陡然一拍大腿道:“曹孟德啊曹孟德,你果然厉害!还以为你被我忽悠住了,原来你早就看出我没有杀你之心,故意在本影帝面前抢戏!”
无名还是没有听懂,不由开口问道:“公子,此话怎讲?”“他曹操要是真想死,直接一剑抹了脖子就行了,何必跟我罗嗦半天?”何咸这下心情全没了,翻身上马对着手下催促道:“走走走,待在这地方,真他娘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