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贼,你找死!”
西凉铁骑前,英俊的骑将看到那文弱的青年,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处死了凉州士卒,面色上不由蓄满疯狂的杀机,挺着手中的铁矟便要取下那青年的性命!
“小贼,休得猖狂!”
无名力士见状,也丝毫不迟疑,当即将手中的尸体向那迎面冲来的骑将砸去。随即俯身捡起铁链锥,面对两百精锐铁骑,他丝毫没有惧色,竟还要一人拒之!
可何咸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先制止住无名力士,随后就在那年轻骑将挥动铁矟挑开尸体时,陡然将自己的腰牌平举,大声喝道:“我乃董公今日新任命佐军司马,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这一次,何咸没有说自己要去西园任职,而是说自己刚被董卓任命。
虽然职位丝毫未变,但意思却大不一样。
董卓今日上朝人人皆知,若他刚刚被任命的佐军司马,下午就被人斩杀在广阳大街。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整个雒阳城里都没几人能顶得住董卓的怒火。
从这年轻骑将只带来了两百西凉铁骑来看,他也不会是品秩高过何咸的将领。最高的,也不过一曲的军侯。
果然,这年轻骑将闻言微微一愕,面色不由动摇。可下一瞬,他那平举的铁矟,仍旧指着何咸直冲而去!
那一刻,无名力士手中的铁链锥几乎就要出手。甚至,何咸佯装出的处变不惊的神色,也为之颤动了一分。
幸好,何咸随即便看到那骑将手中的铁矟,已然从自己的咽喉,转到了手上。随着轻微的一声响动,何咸便感到自己手中的腰牌被铁矟挑起,高高飞上半空。随即被那年轻骑将抓在手中。而何咸的手,却丝毫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由此看来,这名年轻骑将武力不俗,至少是有着一定家世传承的。毕竟,很多士卒都可以出尽全力,但如年轻骑将这样会收力的却没有几个。
而他之所以展露这一手,显然便是为了在何咸面前立威。故而,他捞住腰牌后直到战马快要撞上何咸的时候,才猛然一拉缰绳。勒得那匹高大的战马,两只碗口大地前蹄高高抬起,一阵灰尘直冲何咸脸上。
“大胆!”无名力士火气,大喝一声便要发作。但何咸却伸出了手,阻住了无名力士,随即开口向那年轻骑将不屑问道:“识字吗?看清楚腰牌上的字了吗?”
轰……
战马前蹄落下,马上骑士端坐鞍桥。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何咸,锋利地目光有如实质。半晌,他才一字一顿地骄狂问道:“你决意要替这些并州佬出头?”
这番话,将他的自傲和敌视清晰可见。
可何咸不为所动,半分不被这骑将干扰,再度冷硬开口问道:“你是何人,身居何职,还不速速报来?”
年轻骑将面色陡然一红,显然他意识到了何咸看出自己的品秩不高,要以品秩来压制自己。不过,身为凉州人,他向来对何咸这种手无缚鸡之力、却只因出身便能混来官职的子弟看不上眼,闻听何咸如此不依不饶,他当即大怒挥鞭欲教训何咸道:“司隶的弱狗,你还没资格知道爷爷的姓名!”
“找死!”
见这骑将如此乖戾,一旁怒不可遏的无名力士早已不耐。待那鞭子挥来之时,他猛然上前抓住鞭梢,随即用力一扯,直接将那骑将从战马上扯了下来。
跌落在地的骑将也算机警,登时便要打滚起身反击,然而无名力士仿佛早就料到他的打算,提前一步踏在他的胸前,直将他踩得口吐鲜血,狼狈不堪。
“狗东西,我乃华都督从子华安,你若敢伤我,我叔父必然不会放过你!”虽然被无名力士击败,但倒在地上的年轻骑将反而更加乖戾,怒声大吼道。而他带来的二百铁骑,也都纷纷进入战斗姿态,大声呵斥着何咸放人。
可当何咸听到这人的名字后,当即便不屑撇了撇嘴,随即上前两巴掌就抽在了华安的脸上:“华都督?华雄?你一个区区帐下全督的偏裨之将的侄子,竟然也有脸跟我叫嚣?你难道不知道,昨日司空从子董璜,刚被我打得屁滚尿流?”
“你,你就是那个故大将军之子何咸?”这华安虽然只是军中的一个小曲侯,可傍着他叔父是华雄,自然知道昨日之事。
可一时间,他看向何咸的眼神,非但没有畏惧,反而跃跃欲试起来。
何咸猛然一皱眉,立时便明白了这华安的想法,不由又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了华安脸上:“狗东西,你是不是想要下令让这两百西凉铁骑杀了我,然后拿着这份功劳去跪舔董璜?”
“不错!”年轻骑将挨了何咸这一巴掌,当即视为自己终生耻辱,竟不管不顾叫喊道:“儿郎们,给我杀了这狗东西,董校尉得知我等替他报得此仇,必然大大赏赐我等!”
此时距离何咸最近、也最有威胁的,并不是华安带来的二百铁骑,而是之前那十几个与并州兵争斗的凉州兵。他们其中一位正好站在何咸背后,闻听华安一声令下,双目登时赤红,举着手中环首刀便要从背后向何咸斩下!
“公子,当心!”
无名力士自然不会放任这种情况发生,事实上,就在那些人眼中露出疯狂的冲动杀意时,他已然开始谨慎地开始护卫何咸。看到那名凉州兵举刀砍来,无名力士当即伸手,将何咸拉至一旁,随即又是顺势将手一横,使得那名凉州兵的鼻子,狠狠撞在了他手臂上的铁箍。
那名凉州兵惨嚎一声,登时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倒地。然而,还要制住华安的无名力士,却不得不停止了追击。更不要说,此时越来越多的凉州兵,已然举刀擎矛冲杀了过来!
这一刻,何咸当即意识到了自己处境的凶险。他没想到,这些凉州兵竟如此目无法纪,胆大包天!他必须想出一个办法,稳定这个乱局。否则,他与无名力士,必然会被这些凉州铁骑乱刃分尸。
然后,他一抬头,看到了地上那凉州兵刚掉落的环首刀。
一个疯狂狠戾的念头,陡然在何咸脑中升起。嘈杂的喊叫声中,他脑中一抹杀机被陡然唤醒。于是,他快速跑到那倒地凉州兵的面前,赶在那凉州兵之前,捡起了那柄环首刀。
还捂着鼻子痛苦不堪的凉州兵看到这一幕,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愕和恐惧。可随后,他便哈哈大笑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怎么,你这是要杀人吗?”
这个凉州兵不相信,如何咸这种连杀鸡都不敢的高门子弟,会有胆杀人。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时,利刃入体的声音清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那柄环首刀,抬起头时,面对着双眸中寒光闪烁的何咸,脸色才变得惊愕异常:“你,你杀过人?”
何咸根本没有任何兴趣搭理这个凉州兵,一刀戳入这凉州兵的胸膛后,他陡然面对身后的西凉铁骑,义正言辞地喝道:“当街闹事,谋刺上官,此非常之事,当行非常之法!不严惩不足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