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在雒阳上空的阴云,随着日子的流逝,便一朵接着一朵悄无声息地消弭了。
很多雒阳百姓都很惊讶。毕竟,久在皇城根儿下生活的他们都很有敏锐的政治嗅觉,总觉得废立皇帝这样的大事儿,不可能连一点血都不流。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十几天前的朝会上,司空董卓宣布废除了少帝刘辩,扶陈留王刘协登基。事情就这么简单,除却这十几日雒阳大道上的兵马调动有些频繁之外,并未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政治变动。
这让很多雒阳百姓都从心底都暗松了一口气,随着日子的流逝,城中紧张的气氛也略微缓和了起来,就连城门开启的时间都有了些许延长。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靠一番滔滔言论便扭转了雒阳大变的何咸,却在自己营帐的辕门口呆呆发愣。
只有他一人知道,历史上董卓废立皇帝之后,为了褒奖犒赏自己那些如狼似虎、野性难驯的将士,下令让他们在雒阳城中大肆‘搜牢’。
在历史上那段灰暗的时日,雒阳百姓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甚至更有一个村落百姓正在看社戏,却被冲锋而来的西凉铁骑尽皆斩杀,首级被带到皇城。凉州将领厚颜无耻地宣布他们又打了一个大胜仗,向朝廷讨要军功。
“虽然,成功忽悠了董卓走亲民路线,暂时避免了这次搜牢劫难。但董卓目前只是靠着强硬军令压制着那些骄兵悍将,并未真正解决掉根本问题。这样下去,雒阳城中迟早会憋出更大的变故来……”
来到营帐之外,喂了马厩中他那头特立独行的毛驴一些干草,看着那毛驴吃得津津有味,何咸忍不住有些感叹:“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不过,话说回来,下次再见董卓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个隐患彻底解决才好……”
随手捋了捋毛驴身上的毛,何咸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那个董卓,心中难免又是一阵腹诽:“董卓那头顺毛驴,我已经很捋着他的脾气点拨他了。那些理论规划,都是我绞尽脑汁回忆前世网络资料才整理出来的治世之策,可谓万金难求!”
“可董卓那么喜怒由心的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吝啬的家伙,为何到了现在都没一点表示?不说加官进爵,至少要赏给我几个可心听话的美人儿过来吧?”
何咸很郁闷,真的很郁闷。
一方面,他担忧着董卓强硬压制那些凉州兵将会酿制什么大祸。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献给了董卓那么一份大礼,董卓连一点回报都没给,他觉得很委屈。
十几天前,就在何咸在司空府言辞滔滔忽悠了一番后,董卓当时还显得十分激动兴奋。可转眼让何咸先回去后,他就连一个屁都没放,好像彻底忘记了何咸这个人一样。甚至,就连答应了必然会赴宴的田仪,也找理由推辞没来。
百无聊赖地又在军营里晃了半圈,何咸一转头便看到了远处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鬼鬼祟祟的吴匡和许凉。
当然,许凉没有指指点点,也没鬼鬼祟祟,主要是吴匡那家伙,一看就正在跟许凉说着自己的什么坏话。
“老吴,过来!藏什么藏,我都看到你了。”招了招手,何咸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喊道。
“公子,公子,我刚才没说您坏话。就是问问老许,看看公子是不是觉得这军营日子太清苦了,属下琢磨着要不要给公子找些乐子…….”已经被何咸彻底驯服的吴匡,这时候半点都不像上过战场的悍将,反而一副标准狗腿的模样。
“别扯淡,要你打听的事儿,你打听到了吗?”不怪何咸恨铁不成钢,实在吴匡这家伙太不中用。
这些时日,何咸已经同曹操断了联系,仔细想想,这段时日曹操也应该跑陈留竖大旗造反去了,何咸也不想在董卓眼皮子底下跟曹操多扯什么关系。于是,一些打探消息的事儿,便全交由了吴匡。
然而,比起曹操来,吴匡实在就是个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