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草看着手中酒杯,突然笑起来。
“你小子抽什么疯?”
倾城嫌弃的问着,衣袖一挥桌上的残羹冷炙皆是挪到甲板上,又是一挥手谢草腰间的空间袋落在她手中。
几碟子从兄弟酒肆中带来的小菜摆在桌上,拿起筷子优雅的吃起来。
“只是感觉这两年的经历有些可笑而已,前辈可知一开始,晚辈只是为了逃避上官追责,不让谢家在斜阳县走向没落。”
倾城端着酒杯感慨道:“这世间之事你可见过随人意?”
仰头喝掉杯中酒,谢草看着星空,脑海中都是他们兄妹相互扶持的那几年。
那时候日子虽然清苦,每日也是提心吊胆,但他总是能感觉看到一抹光明在自己前方,自己只要不断前行就会缩小与那一抹光明之间的距离。
现在,终日提心吊胆不说,他眼前再也看不到那一抹光明。
他的眼前被一层层的迷雾笼罩,不管他怎样努力去打破迷雾,打破一层之后总会又是一层迷雾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杯浊酒,三分迷茫,三分追忆,四分恐惧。
“怕了?”
酒杯放到桌上,眼中涣散的目光逐渐凝聚,谢草这才低头收回目光。
“前辈一路走来,心中怕过吗?”
倾城并没有直接回答谢草的问题,而是沉思片刻之后才开口。
“怕过,尤其是在被妖族追杀的时候,那时候本尊真的怕,怕死在妖域,心中想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活着回到人族地域,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人族地域。
很幸运本尊活着回来,回来之后本尊隐世不出,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恢复人身的办法,只可惜妖族血脉已经深入元神,本尊再也回归不到人身。”
谢草叹口气,倒着酒说道:“人这一生,总是在追求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所以前辈想过放弃吗?”
“本尊累了,就这么活着吧!等到那天不想活了,就直接躺下,任由着天地风尘遮盖这一具让本尊讨厌的躯体。”
倾城喝着酒,言语之间满是对人生和生死的淡然和洒脱。
谢草自认达不到倾城这种态度,毕竟他在这世间只有短短的五年多时间。
他的足迹也只是沿着斜阳到长安,斜阳到风云岛,这一线而已。
更何况还有太多的人让他牵挂,有太多的情感还在沉浸在他的元神之中。
“你呢?还没有回答本尊的问题,是不是真的怕了?”
倾城转头看着喝着酒的谢草,她很想知道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年,对于怕又会有怎样的想法。
“晚辈好像并没有真正的怕过,就算到如今也只不过是感觉有些厌烦环绕在周围的麻烦而已。”
倾城举起酒杯,笑着说道:“厌烦周围的麻烦,那就斩掉这些麻烦,要是现在斩不掉,那就努力提升修为,等到能够斩掉的时候再斩掉。”
这话就像是晨钟暮鼓在谢草脑海中敲响,眼中目光也逐渐坚定起来。
举起酒杯,谢草笑着说道:“前辈此言如醍醐灌顶,晚辈受教。”
喝掉杯中,倾城看着已经恢复斗志的谢草,笑着把谢草的空间袋扔给谢草。
“本尊要去休息,好好想想,有时候你在他们眼中远比你想的要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