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湿漉漉的身体浸透了她的衣衫,他才恍然回神。
“对不起……我……你……”看到她的刹那,他的欣喜与渴望如同求生本能般强烈;可是理智回归后的清醒却又让他踌躇与不安,让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尹紫。
他张嘴结舌、语无伦次,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笨拙而凌乱。
“你、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因为你还在这里啊!”
“你走了就不该回来!”景为倔强地扭过头去,刻意提高了音量。
“我去借伞不行啊?”尹紫故意让自己语气尽量轻松俏皮起来。
酥痒悸动在心间作祟,他故作的坚强并没有那么坚强,他情不自禁地转过头看着她丑丑的样子,却在雨夜美得令人心动。
他狠了狠心,再次转过身去说:“你走吧,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大概也是因为我们的缘分到头了。”
大雨滂沱,狂风大作,伞被吹得歪歪扭扭,她用尽力气才能稳住它不被吹走。
只是伞能稳住,心却不一定。
刚才坚定的心忽然变得游移和不确定起来,心,好痛。
她问:“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泪眼婆娑地诘问:“你感觉不到它很痛吗?”
差一点,他就绷不住了,赶紧转身别过头去不作理会,仰头含住了要夺眶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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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紫看着他的背影,心痛却又不甘:“是因为我刚才离你而去,所以,你生气了是吗?”
“……”
“是!我刚才是离开你了!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一想到你和黎依娜在一起的样子,我心里难受,我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我想吐,可我不想在你面前吐,我怕那样会伤害到你。我的身体我暂时控制不了,可是我的心很清楚,我爱你,不曾变过。我知道,景为,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你说过,你是被陷害的,你不是自愿的,对不对?那既然是这样的话,你给我一点时间去接受,给我一点时间去淡忘,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景为插在裤兜里的手指尖狠狠地掐着自己的鱼际。
他的女孩多么善解人意、多么温柔可爱。
方天翔!方天翔!!方天翔!!!
脑海里像是播放电影一般回忆起方天翔那张油腻腻的大嘴想要亲上她的画面,逼她喝酒的画面、陈磊、米娜遭受车祸躺在医院的画面、他威胁他“对于触碰了我底线的人,我会让他身败名裂,包括——他最在乎的人!”的画面。
他恨他!他想要和他死磕到底!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铲除他们之间的危险因素,但是,他不敢将她拉进这场旋涡里。
可是他爱她啊,想要和她长相厮守啊!
巨大的仇恨与温柔两股力量像是旋风一样在他体内激烈交锋,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在抗争。
面对她的温柔,他该要如何拒绝?
怎样才不会伤害到她?
尹紫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撑着伞,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后背:“瞧,我现在抱着你,身体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了,我只要想着你对我的好,那些糟糕的画面就进不了我的脑子,看!我是不是很聪明?
你呀,你这个人平时油嘴滑舌,可是尽说的胡话、荤话,真正对我好的事绝口不提。你看我在片场热得受不了,就给我悄悄做冰球;看米娜照顾不好我,就借口请全组人吃水果,还给我准备营养餐;你冒着得罪方天翔的风险为我挡酒;后来还悄悄派江奇胜来保护我;你请假去北京看似玩乐消遣却是为我找吴怀中;后来我们分开,你还在搜集方天翔犯罪的证据……你说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傻事,却从来不说。
这一次,你故意要把我推开,是不是又想要做什么傻事?嗯?”
在尹紫絮絮叨叨的过程中,景为的心早已为她再次沦陷,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他的女孩就是那么聪明、体贴,他是积攒了一辈子的运气才能遇到她吧?所以——才会安排方天翔来给他们营造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