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坠着五色丝络彩球垂下,规整束在床榻两边。
漆了吉祥如意纹金漆的红烛晃悠悠点着烛光,照亮坐在喜床上的新妇。
门外的叫嚷声远远传来,似乎还正喝得热闹。
“姑娘,要不要吃些东西?”柳彩从小厨房那儿拿了一碟子糕点,举着问苏雱玉。
“先不吃了,待会儿王爷来了。”
临行前她娘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万万不能在夜间吃东西,否则容易姿容不雅。
虽然还没怎么搞懂到底是为什么不雅,但苏雱玉还是忍住自个儿投注在糕点上的视线,咬唇拒绝了柳彩的提议。
到底是个及笄不久的小女孩,苏雱玉再怎么对她姐姐说狠话,也掩不住自己那颗跳动地越来越快的心。
身侧的喜被都被她揉皱,不注意摁在一颗玉花生上,在有些安静的房内发出一声脆响。
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
响起的却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
苏雱玉被红盖头遮住视线,只能从下方瞧见除了一双黑底红纹的喜靴,其余还一左一右落了两双黑色粗步履。
没等她说话,就有声音解释,恭敬低缓,“王妃,主子有些醉了,您见谅。”
苏雱玉手下那颗被压扁的玉花生都快被再度捏碎了,沉着嗓子压下那点颤音,柔声回应:“好,你们先下去吧,我……本宫会照顾王爷的。”
“是。”
似乎就等着这句话,一左一右扶着时澈的那两个人动作麻利,将时澈往床上放。
结果床上的干果等物还未清扫,直接就硌得时澈一声痛呼。
被闷在喉间,没发出声音似的闷响。
靠近苏雱玉这边的那人动作狠狠一顿,赶紧半抱起时澈,另一边则是三下五除二将床榻清理干净。
柳彩也跟着出去了。
门外还有守夜的人,但现下屋内,只剩下苏雱玉和时澈两个。
呼吸两下之后,苏雱玉握了握拳,朝男人躺着的那面掀开一些盖头来,就瞧见他一双眼睛圆溜溜瞪着她。
“啊……”苏雱玉一声惊呼,手后撑着离他远了些,红盖头又落下,颤悠着掩住她的视线。
喉间口涎被吞咽而下,也没等到身前有什么动静传来。
苏雱玉歪了歪头,十足的疑惑。
壮起些胆子,又掀开盖头往外看……
这下虽然未被吓到,但足以证明方才所见不是幻象,彻王、她的夫君、今夜的新郎官,瞪着双生无可恋的眸子看着她。
苏雱玉脑子转了转,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
不会是因为不肯就范……不肯成婚,被点了穴给送进婚房的吧。
那……他的抵触情绪到底有多少呢?
“王爷,您累吗?”
苏雱玉的眼睛是人人都夸赞的钟灵毓秀,凝着目光看人,总觉着都被满满装进去似的。
她撒娇卖乖这么些年,对这一手段自然是毫不陌生,使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眼前男人骤然愣了一瞬的反应便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