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玥看不见簪在自己发间的簪子样式,身体往前倾,想在水面上照照是怎样的,却被男人一把拉回去。
动作稍显粗鲁,带着急切,随后又被克制着放开。
水中咕噜咕噜冒出两个泡来,随后消失无痕,水面回归平静。
浮玥有些不解,被男人半搂着,眼里映出满载的波光,“我想看看……”
“等会儿再看好不好?”时晏的声音低沉得近乎沙哑,似弓弦被拉紧,稍稍使点力气,便能叫他寸寸断裂。
不等浮玥回答,时晏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缓慢又郑重地俯首,额头抵在浮玥的额上,眼睛像是被水浸润过后一样,明亮又充满掠夺。
不,那应当是被酒浸过,还是灼人的烈酒。
一口下肚便能叫人头脑发胀。
不然怎么就那一眼,便能让人浑身都烧着了呢。
“九……我阿娘说,对喜欢的女子一定要有十分正经的道明心迹的过程,绝不能叫她有一丝一毫的空落、不安。”
“这叫。。。。。。仪式感,对,仪式感。”
时晏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端正,“皎皎,我心悦你。”
“在山脚下救起你的时候,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好像锋利的刀找到了刀鞘,能正正好好地把自己藏起来,藏进你的心里……”
“我心悦你所有的样子,生气的、开心的、笑着的、逗我的……除了叫你伤心的我会搂着你不放,其他的时候我都是还会搂着你不放。”
这是什么逻辑?浮玥原先已经含泪的眸子一下便被他的无厘头话语打断,半滴泪欲坠不坠地挂在眼睫上,可怜得要命。
时晏眼里的深色加重,被女孩这副模样打断思路,花了十日时间写好之后、又整整熟悉了不下百遍的文稿,已然在脑子里全成了坨浆糊。
下面该说什么了来着?
算了!
“皎皎,我要娶你,然后永远永远地不和你分开,你绝对不能离开我一步。”
浮玥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那文邹邹的感觉终于消失,熟悉的粗糙感又重新回到时晏的身上。
还是这样比较符合他一些。
“好。”
时晏还想接着说什么,便被浮玥一声干净利落的应声打断,脑子又是一片空白,像被九暮刮干净的饭碗,什么也不剩了。
“什、什么?”下意识地询问过后,便是奔涌而来的狂喜,狠狠冲刷在心房,好像除了那点心跳声,别的什么也听不见。
“皎皎,你答应了?你答应了!再说一遍好不好,再说一遍……”
时晏的眼睛转瞬便亮起,被点燃火种般熊熊燃烧着,“皎皎,再说一遍。”
浮玥的下颌被男人的大手抚住,分明是询问的语调,可动作却丝毫不见询问,强势又蛮横。
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原本粗鲁的人,要学着贴合自己的喜好,慢慢收敛那些她不太适应的东西。
比如亲吻时候的克制……
一点一点,都是他。
浮玥不是没有感觉的,她能十分清楚地感觉到,男人一直在忍耐,忍耐着他亟待爆发的、灼人的冲动与粗鲁,学着那些所谓文人的做派,变成她“最喜欢”的那类人。
面对她,他总是退让的那个。
可……浮玥喜欢的,只是他,只是时晏而已。
也不需要他来一直退让。
“傻子……”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浮玥从他怀里稍稍前倾一些,主动搂住他的脖子,语气也是罕见的认真与严肃。
“我喜欢的是你,无论文雅还是本来的你,只要是你,我都会接受,你不需要去学别人……”
时晏目不转睛,眼里只有红润的、不断开合的两瓣花瓣,思绪和身体似乎分成了两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