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熟睡的稚嫩面庞,房氏的鼻头有些酸。
“小夫人有所不知,小姐四岁那年随殿下入宫赴宴,那一夜,小姐备受冷眼嘲弄,还险些被尚书大人之女推下水,自那以后,殿下便再也不让小姐出府了,小姐年纪小,心里却明白,她不想让殿下为难,所以也不哭闹,乖的让人心疼。”ωWW。
“……你放心吧。”沈南桑伸出手去点了点那肉嘟嘟的小脸:“我既是嫁给了陆阙,这孩子我自会视如己出,她这么可爱,我岂敢辜负她对我的喜爱。”
“哎!哎!哎!”
房氏红了眼眶,一连应了三声,尽是道不完的心酸。
“老奴在此,谢过小夫人。”
沈南桑手疾眼快的扶起要给她行礼的房氏,勾起唇角宽慰她:“房妈妈你客气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说谢不谢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亲自将人送到院子门口,沈南桑从兜里掏了些从将军府顺来的糖果塞进房妈妈兜里,然后叫了院门边守门的送房妈妈走。
月色微凉,照的人心明朗。
沈南桑背过小手,一直目送房妈妈到看不见的地方。
她仰起脑袋,忽然好想沈北星。
还想阿爹、想阿娘、想阿哥阿姐,想属于羌崇的一切。
沈南桑一直在院门口站到小腿发麻,月色隐进云霄,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转身往屋内走。
隐在暗处的视线影影绰绰,沈南桑没有心思去分辨那又是从哪个角落来的。
关上房门后,她本想净过身子再上床睡觉,突然想起她出嫁的时候,一个陪嫁丫鬟都没有。
思来想去,她到底还是忍着这一身汗,踢掉鞋子疲惫的躺上了睡榻。
舒云云这人做事太狠,心也太毒。
自打知道她替洛新韵出嫁之后,原本定下的陪嫁丫鬟也被她悄悄摸摸的给收了回去。
偏偏这圣子府这会儿也没有个能伺候的丫鬟……
沈南桑合衣躺在床上,卷着被褥转了个圈,盖好小肚子。
脑子里想起了先前领她来汀兰院的男人在路上同她说的那番话。
她大抵能猜到圣子府为何没有太多佣人。
一来,是陆阙警惕,怕混入细作,二来,怕是人人都忌他天煞孤星的名头。
出再高价又如何,只要他们信了坊间那些莫须有的可笑传言,便会认定自己有钱拿没命花,这谁还敢来?
见得光的找不着,那那些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于她而言,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随手取下头顶最膈人的簪子收好,沈南桑薄唇轻勾,带着如此想法,施施然入睡。
翌日,没人吵闹,她又没有认床的毛病,沈南桑难得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刺眼的太阳从窗外洒落,她半眯起眸子,慢慢适应着。
昨夜她上床的时候忘记关窗了,这会儿窗外的风直往屋里灌。
说不上多冷,风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花香,反倒分外宜人。
她在床上浅浅赖了小半刻钟后,才捂着混混沌沌的脑袋起床。
没人伺候,她干什么都得自己动手。
不过好在,她在嫁来这圣子府以前,在村子里待过不少时间。
那时候别庄丫头见她没娘没地位,对她并不上心,也不仔细,大多数活计都得她亲力亲为。
如今,这自己动手,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坐在妆奁前三下五除二的褪去脑袋上那繁杂的装饰,昨儿夜里,她累得手指都不想抬,懒得再下床取下来。
这些东西枕在脑袋下头,真真是难受得她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大抵是听见了屋内的声音,沈南桑头上的发簪取到一半,房门便被人敲响。
“小夫人,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胜落,殿下说府上暂无多余婢女,吩咐奴婢来伺候您更衣洗漱。”
沈南桑愣了一瞬才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