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到第一家,问起扁鹊,那医馆学徒便如看怪物般看着她,一脸惊恐之色,连连摆手,“我们这里从无此人,姑娘还是到别处打听吧!”
不光是他,第二家第三家亦是如此,甚至等她问完三家“百草”名号的医馆,一回头,发现他们竟然都在忙不迭地关门上板,似乎遇到了什么极为可怕之事。
青青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等到第四家神农馆时,她便绝口不提寻人之事,只是问馆中可有医师出诊,要找能医治外伤的圣手。不料那医馆中人却连连摇头,只说馆中如今只卖药草,并无医师坐诊,婉言谢绝,神色之间,亦是苦涩不已。
不等她去最后那家万药堂,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人呼啸而至,手持棍棒,直接冲入隔壁的万药堂,便乒乒乓乓地开始打砸起来,一时间哭喊告饶声喝骂摔打声不绝于耳,骇得神农馆的学徒忙不迭地将青青送出门外,赶紧关门大吉。
青青被“送”出门,倒也不急着离开,看到周围亦有不少路人围观,便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些人为何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下便打砸医馆,莫非城守不管?”
“姑娘慎言!”旁人听她一问,都吓了一跳,靠近的几人纷纷散去,唯有一老者留下,冲她摇头摆手,小声地说道:“那是孟孙氏的人,孟孙氏宗主重病缠身,几家医馆的医师都被请去诊治,稍有不对,便会被砸店抓人,这已是本月第四家了!”
“第四家?”青青一怔,问道:“难道原本还不止这五家医馆?”
“当然不止。”老者摇摇头,长叹道:“当年神农在药山
尝遍百草,方辨得草药治病良方,百草既源于鲁地,又怎么少得了医馆?原本城中少说也有十多家医馆,只因这孟孙大人的病,倒了几家,还有几家见势不妙,干脆举家逃走,如今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就连剩下的这几家,医师都已被抓尽,也不知还能支持几日。”
“这孟孙大人是何人?怎会如此霸道!”
青青不觉愤然,若无扁鹊,她此刻尚在懵懂之中,神志尽失。扁鹊于她而言,亦师亦友,故而她才会特地来拜访于他,却不料在此竟遇上如此强横之人,顿时怒由心生,摸了一下背上的剑囊,便大步朝着被摘了招牌的万药堂走去。
“姑娘!不可……姑娘!——”
那老者阻拦不及,连喊了两声,但见她已怒冲冲地走进万药堂,便重重地顿了顿足,赶紧转身走人,生怕若走得慢了,孟孙家的人发现是他与这莽撞的姑娘说话,找到他的头上,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如此折腾。
他却没看到,青青一冲进万药堂,剑未出鞘,便一招打落了一个大汉掐在药堂学徒脖子上的手,厉喝一声,震住了全场。
“住手!”
那些人根本没听清她喊的什么,却只觉那声音清脆响亮,却如一把锤头猛然敲在心头,俱是一震,便忍不住朝她望去,一见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虽然手中拿着把皮囊包裹着的长剑,但那纤瘦的身形一看就弱不禁风,真不知她为何如此胆大,竟敢跑来此处闹事。
“哪里来的臭丫头,这药堂根本不会治病,坑蒙拐骗,累及我家主人,如今主人有命,要砸了这害人的药堂,你若敢阻拦,就莫怪我们不客气……”
那人伸手指着青青,刚要动手,却只觉眼前一花,手腕上一阵剧痛传来,痛得他惨叫一声,收回手来,赫然看到自己的腕脉之处已出现一道红线,鲜血瞬间从中流了出来,转眼已染满全手,甚至还开始滴落在地上。
“你……你这是什么妖法?!”
那人震骇不已,怎么也没想到,他连看也未看清她的出手,却已被斩断了手腕经脉,只看自己的一只手已软绵绵的地耷拉下去,便知道这只手已经废了,心中又气又骇,真不知该如何才好。
青青却已将剑囊扔在地上,轻轻一抖手中的血滢剑,一溜儿细密的血珠便沿着剑身落下,她横扫了一眼那些砸店的大汉,冷笑道:“若人人都如你们这般请医师,这医馆没了,下次你们病死痛死都没药医时,可会后悔今日所为?”
那人本是此次带队的护卫小校,原以为此事轻而易举,却没想到竟会碰到个如此扎手的厉害角色,顿时头疼不已地说道:“你管我们有没有药医?就这些庸医,胡乱用药不说,还险些害了我家主人的性命,若不严加惩处,日后又如何能服众?你这妖女,既然敢动手伤人,便休怪我等无礼……”
“少废话!”青青冷哼一声,说道:“难道只许你们砸店打人,就不许人动手?这是什么狗屁道理,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