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陆沉至今没收取仙槎道友为弟子,不是不愿意,是根本不敢?
于玄呵呵一笑。
顾清崧没好气道:“一个活了几千岁的年轻十四境,看把你能耐的,如果我没记错,或是文庙那边当年没骗人的话,老秀才只花了几十年功夫,就成了十四境,你瞧瞧老秀才,今夜与我才头回见面,跟我摆谱了吗?”
于玄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怕了你了。”
老舟子与老秀才告辞一声,拨转船头,使劲呸了一声,“老子好心好意跑来跟你道贺几句,结果眼睛长在脑壳上的,糟心,不是个东西。”
于玄满脸苦笑,都不敢骂回去。
老秀才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顾清崧突然转头说道:“老秀才,你这人蛮好,跟某人比,你们俩的位置,其实得颠倒过来,这才算名副其实的一个天一个地,要是没有某人这种朋友,就更好了。回头找我,咱哥俩好好喝顿酒,不醉不休,说不得就是喝我的喜酒了。”
老秀才连忙说道:“好说好说,一定一定。”
等到顾清崧撑船返回人间,直奔那艘桂花岛渡船。
老秀才回到于玄身边,笑问道:“怎么回事,你以前招惹过仙槎道友?”
于玄满脸憋屈道:“问题是贫道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这家伙为何要堵门骂人。”
老秀才好奇道:“骂你什么了?”
于玄说道:“大致意思,是骂贫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来着。”
老秀才笑道:“谁让于老哥的徒子徒孙那么多,被仙槎道友骂这个,一时间还真要心虚几分。”
于玄喟叹一声。
第三位道贺之人,是那召陵字圣,享誉天下的许老夫子,虽然老人不在文庙陪祀圣贤之列,也不在儒家道统文脉之内,许老夫子却是一个功德极大的读书人,跟如今坐镇宝瓶洲仿白玉京的那位老者差不多,都属于真正的隐士。
等到许夫子与于玄客套寒暄完毕,老秀才终于有机会开口言语,竖起大拇指,沉声道:“许夫子,你有所不知,我那关门弟子,每每提起你,钦佩之情,溢于言表,是这个!”
许老夫子淡然笑道:“文圣喊我名字即可,况且我也当不起陈隐官的称赞。”
老秀才唉了一声,眼神幽怨道:“什么陈隐官,见外了不是,咱俩既然按同辈兄弟论,你就当陈平安是自家晚辈,以后遇见了,喊一声世侄即可。”
此话一出,让许夫子不知如何作答。
文圣的脾气和护短,天下皆知,你要是跟他客气,他可不跟你客气。
然后是桐叶洲大伏书院的现任山长,万年老蛟出身,程龙舟。
曾是天外常客。
自然而然,就聊起了桐叶洲的大渎开凿一事。
老秀才开怀不已,“要说豪言壮举,我这关门弟子,说得不多,做得更多些。”
程龙舟笑道:“陈隐官在桐叶洲补缺一事,令人佩服。”
老秀才沉默片刻,笑道:“哪里哪里,当仁不让于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之后是皑皑洲韦赦,一位曾经被认为十四境是他囊中物的天才修士。
这位七十二峰主人走后,陆陆续续有大修士来此道贺,甚
至还有青冥天下的几位道门飞升境。
最后一位道贺之人,是那个绰号鸡汤和尚的僧人神清。
“大和尚,我们心里边,先有个是非,得有个对错。对吧?”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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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山,竹楼外的崖畔石桌。
明月当空,像个富贵人家的大玉盘。
一个粉裙女童,和斜挎棉布包裹的黑衣小姑娘,一起赏月,她们聊着好像总也说不完的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