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器!”
罗信回头一看,便看到一辆马车在自己的身后,从车门内伸出一个脑袋,却正是罗信的顶头上司礼部尚书兼任詹事府詹事的赵贞吉。
“赵大人!”罗信拱手见礼。
“不器,你这是?”
“没什么事儿!”
“上来,我们找个地方聊聊!”赵贞吉发出了邀请。
罗信便上了马车,鲁大庆和两个护卫跟在了后面。罗信坐在赵贞吉的对面,发现赵贞吉眉宇之间隐含忧虑。但是,见到赵贞吉不说,罗信也不好问。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赵贞吉脸色现出一丝笑容道:
“不器,还没有去詹事府吧?”
“去了一次!”
“哦?”赵贞吉倒是一愣,罗信刚刚请假,怎么又去了詹事府?不过随后便放到了一边,笑问道:
“感觉如何?”
“感觉……”罗信的脸上便露出了苦笑道:“停清闲的!”
“哈哈哈……”
赵贞吉放声大笑,罗信却是苦笑连连,当赵贞吉笑够了之后,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器,其实你如今清闲一些,没有什么不好。”
罗信霍然抬头,看着赵贞吉真诚的神色,便知道像赵贞吉这个岁数,浮沉官海数十年的老妖精,早就把他所处的局势看得一清二楚。当下也不隐藏自己的心思,点点头道:
“是!下官也乐得如此。而且……”罗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道:“我也确实有些累了。”
看着罗信脸上的那一丝疲惫,赵贞吉叹息了一声道:“苦了你了。这些年,大明的重担完全压在你一个十八岁稚嫩的肩膀上,南征北战,又解决了大明财政。反倒是内阁除了党争就是党争。”
听到党争,罗信便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赵贞吉也主动避开了党争的话,两个人闲聊了起来。
马车停下,赵贞吉笑道:“不器,陪老夫喝两杯。”
“好!”
罗信先跳下了车,然后扶着赵贞吉从车上下来,走进了鸿福楼,在二层要了一个雅间,酒菜流水般地送上来,两个人酒过三巡之后,赵贞吉再次提起了党争的话头。
“不器,你对党争什么看?”
罗信笑了笑道:“不奇怪!”
“不奇怪?”赵贞吉奇怪地望着罗信。
“嗯,很正常!”罗信点头道。
“很正常?”赵贞吉认真地望着罗信道:“不器,你不要敷衍我。”
罗信也同样认真地说道:“大人,下官没有敷衍,我是认真的。”
“那你对徐阶也没有看法?”
“两回事!”罗信认真地说道:“徐阶的私德有问题,我和他有私仇,这大明人都知道。但是,公平的说,徐阶和高大人之争也不全是为了为自己谋私。他和严嵩还是有着区别的。严嵩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理想,完全是陛下的一条狗,他打压别人,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但是,徐阶还是有着自己的理想,想着中兴大明。
但是,一个人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就必须踢开前进道路上的所有绊脚石,在这一点上,没有道理可将。只要有人和徐阶的理念不同,不管那个人是贪官,还是清官,他都会使尽手段,将其踢开。同样的是,如果有人和他理念相同,哪怕是我罗信和他理念一旦相同,他也会放下私仇和我联手。
只是他这个人手段阴暗了些,阴谋太多,阳谋太少。如此心胸和性格,我可以断定,未来的他,一定会离开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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